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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下文学 www.bxwxx.com,平静就是幸福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到车上去吧。”

    安旭进到卧室吓了一跳,粉蒲站在高凳上从顶柜往下拿夏天的毛巾被和短袖衣物。安旭轻轻掩上门:“妈,你这是准备干啥呀,夏天都过去了,拿几件这两天穿的衣服得了,其他的放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旭啊,妈已经伤透了,走了就不准备再回来了,你今天晚上就多等会儿,把妈所有的东西都搬过去。”粉蒲吃力地往下拉着衣物。

    安旭用目光告诉彭路,叫粉蒲少拿点。

    彭路回应:“劝过了,没用,没一个省心的。”

    国庆起身,穿好外套,不言不语,开门离去。

    “爸,安旭陪你一起。”彭纹话音未落,门已关上了。

    彭纹推开卧室门:“安旭,你先去送爸,他刚走,你快点。”

    安旭扭头拿起车钥匙,乘电梯下到楼下,国庆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。

    安旭发动车,追过去,缓慢地在国庆身旁停下:“爸,上车,我送你。”

    “说了不用,回吧。”手一挥,头也不回,径自朝前走,安旭没有再跟上,他知道岳父国庆是个多要面子的人。

    路口处,国庆顺利的拦下一辆出租。

    安旭返回到家中,推开门的时候,白韵莲正好从卫生间大摇大摆,若无其事地出来,小爱赶忙跑进卧室铺好被子,白韵莲嘴里念叨着:“今天这时间被耽误的只敢捏三十下腿,明天早上早点起你再给我捏会儿。”

    安旭朝白韵莲点头微笑,白韵莲像看陌生人一样扫了安旭一眼。

    安旭坐在了彭纹身边,用理解和心疼的眼神看着彭纹。

    “爸走啦?”彭纹问。

    “嗯,打了个出租。”

    “你和彭路把妈收拾好的东西一起拿到电梯上吧,今天晚上,妈住我们家,丽苑的房子,明天再收拾吧。”

    “行,我们先拿着看。”

    彭路和安旭将粉蒲整理好的大包小包全部放进了电梯。

    “这些车里肯定放不下。要不拿一半,剩下的明天再说。”安旭看着满满一电梯的包袱发愁。

    “哥,事已至此,怎么利索怎么来吧,千万别未完待续,更别自找着看那些冷血的面孔了。”彭路声音低的完全是在说悄悄话,她太知道卧室里面那只经久不衰的耳朵和她的主人有多厉害了。

    “哥,你就先把这些东西塞到车上,后座副驾驶都塞满,应该差不多,我这里有丽苑的钥匙,你先送过去。接下来妈需要拿的东西如果不多,我们就打车去你家,如果多的话你就放下以后再回来接我们一趟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就还需要回来一趟呢,妈,平日里必须用的东西你拿上就好了,干嘛搞的跟搬家一样,这些枕巾、毛巾从我记事起就有,用不着就别来回搬了,你收拾这些东西干嘛呀!”彭纹很不理解的问粉蒲。

    “这些都是我年轻时候单位发的,款式旧了些,但东西是顶真的,质量没的说。彭路结婚的时候,这些都可以拿出来用。”

    彭纹听着这话,用寻求同伙的眼神瞅着身旁的彭路。她以为彭路会亲自反驳粉蒲的这种腐朽的观念。但是彭路没有。

    “姐,随她吧。”

    独自去医院的国庆,单独在家的安业,一车子拉不完的旧衣烂褥,依旧在没完没了收拾的粉蒲,彭纹已如坐针毡般烦躁却又无力说服和改变。

    彭路认同彭纹的观点,但彭路也理解母亲粉蒲。彭路尽力地帮母亲粉蒲打包,她希望这个晚上能快点平静下来,早一点结束。

    彭纹手机响起,安旭打来的:“这边东西都放下了,我现在过去接你们吧。”

    “真拿妈没办法,人家还在收拾乱七八糟没用的东西。说了也不听。不行咱俩先回,安业一个人在家也不知道睡了没有。眼看十点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别急,到了我上去接你,先挂了。”

    “娃一个人在家你们怎么不早说呀,这儿基本也没什么了。”粉蒲把掀起的床板盖好,再次将床底另一侧的大抽屉一个个拉开,确认没有落下一块布。

    “彭路,你先把这几个包袱拿到电梯口。稍等妈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嗯!”彭路顺从地拿起包袱往电梯口放。

    粉蒲三步并作两步,心急火燎来到卫生间,拿出一个塑料袋装上自己的毛巾牙缸和牙刷,一看抹脸油,用完了,扔掉。这几样东西就是粉蒲全部的洗漱用品。

    安旭上来了,帮忙把所有东西放进了电梯,粉蒲也跟着进去了,彭路和彭纹路过白韵莲卧室的时候,清晰的听见里面鼾声起伏。

    彭路停下脚步望着彭纹,彭纹干脆利索的来一句:“走!”彭路跟在其后,默默进了电梯。

    电梯下落的过程中,彭路望着身旁的粉蒲,呼吸沉重,表情却异常坚定。彭路好担心母亲粉蒲,这种担心让彭路疲惫,也让彭路感觉多余。

    彭路转动眼珠看看一旁的安旭和彭纹,彭纹仰头望着电梯顶上的灯,面容呆滞,却也悄悄看着粉蒲。姐妹俩目光不小心交集在一起,又迅速撤离。

    所有的东西安置上车,粉蒲和彭纹勉强挤了进去。粉蒲望着车下的彭路:“妈下去陪你走上,让你姐他们先回去看看安业。”

    “妈,别下去了,彭路都这么大了,她自己能照顾得了自己。”说完,又对着车门旁的彭路轻声说:“你就呆家,担点儿事儿,爸回来有需要的时候你也照顾照顾爸,你能干什么就帮他干点什么。努力让他消消气。回吧,有什么事你再给姐打电话。”

    “嗯,行!”

    车子走了,彭路流下两滴泪,无尽的孤独与无助笼罩着她,她很想知道父亲国庆现在怎么样了,她好想在此刻给予父亲国庆一丝温暖,拿着的手机却始终没能拨打出去,不知多少年了,国庆与粉蒲之间只讲对错不讲爱,而且错全在对方。彭路和彭纹总是被亲生父母申诉和撕扯,实在无力充当裁判,也真的扛不动百年老窖的旧事和新的矛盾重重叠加之后的重压。

    初秋的夜晚,已然很冷,回吧,冻咳嗽了,只会雪上加霜,连烦恼都没有栖息之地了。

    彭路转动钥匙,开门进屋,空气在安静中暗藏隐患。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怎样,又该如何度过。

    躺下吧,此刻好像什么都做不了。

    终于可以单独住一间卧室了,可却没有彭路期待中的简单和美好。

    “不行,得把卧室门打开,不然,爸爸回来会以为我睡了,爸爸现在需要心灵上的支撑。”

    刚躺下的彭路慢慢起身打开了卧室门。

    然后又一次躺下。

    “妈妈刚才摔了锅盖,然后姐姐捡起来放哪儿了?如果放在厨台上,爸爸回来再次看见该没办法消气了。”

    彭路又噌的起身,跑去厨房,那锅果然放在厨台上,破损的锅盖静静地盖在锅上,彭路赶忙将其移至橱柜里。又观察了餐桌,国庆未吃完的晚餐还放在餐桌上,彭路将稀饭倒掉,油圪朵放回冰箱。灶台上粉蒲做的饭确实是白韵莲和国庆最喜欢的晚餐,剩下了一半还没有彻底冰凉。可是此刻,两个多小时的时间,一切全变了。

    彭路内心酸楚,仰头深呼吸,即将喷发的泪水靠意志强忍了回去。她深知此刻,流泪无用。

    彭路终究坐在了沙发上,看着窗外漆黑的夜,还有对面楼里亮着灯的人家。每一个家庭都是那么的平静和谐,只有自己的家庭这般煎熬。

    她起身驻足于窗前,努力踮起脚尖往院子里看,时间过的好慢,始终没有出现父亲国庆的身影。

    彭纹和安旭带着粉蒲回家。彭纹一进门就冲儿子安业喊“都几点了你还不去刷牙洗脚,你居然还在这里看电视!”

    “都几点了你们才回来,还好意思说我。”安业一边犟嘴,一边拿起遥控关掉电视,起身朝卫生间走去。

    “不怨娃,你别跟娃吼,安业啊,你先刷牙,奶奶帮你准备洗脚水。”

    “别别别,妈,你去看看彭纹给你准备哪条被子合适。安业交给我。”安旭夺过粉蒲手中的洗脚盆。

    “我盖哪条被子都行,我无所谓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去歇歇也行,安业洗漱完他就去睡了,我把这些东西整理整理,他洗完你就可以用卫生间了。”安旭平时心大,关键时候却总是很温暖。

    “安业,奶奶从进门到现在大半天了你连句话都没有,你懂不懂礼貌啊。”彭纹撑着被子朝卫生间的儿子安业喊。

    安业瞬间朝粉蒲露出坏坏的笑:“奶奶,你这次来我家住几天啊,别走了好不好。”

    “奶奶就住这一晚上。明天走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啊,要回去给爷爷做饭呢?”

    “赶紧洗完了去睡!”安旭及时打住了儿子安业刨根问底。

    “没事儿,你要想见奶奶,奶奶就经常过来。”

    说完,粉蒲鼻子眼眶酸红,安旭陪着洗漱完的安业进了卧室。

    “妈,床单被子枕头都给你准备好了,你看还需要什么?”彭纹朝楞在卧室门边的粉蒲看过去。

    粉蒲像受委屈又不服气的孩子一样抹了两把眼泪,然后故作坚强又略带任性地对彭纹说:“不需要任何东西了,你们该干嘛干嘛,我去洗漱,洗漱完我就去睡了。”

    都说父母的家永远是子女的家,而子女的家永远不是父母的家。可多少年来粉蒲的生活,只有和女儿女婿在一起才能感受到亲情的温暖,回到女儿女婿的家中,方才感觉这里是唯一能够静心驻足的港湾。

    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,眺望于窗前的彭路回过头来,是国庆。

    “爸,你回来了?”彭路很小心地问,亦小心地观察着国庆的脸色,尤其是国庆的嘴唇,忐忑地揣摩着国庆的心情。

    “嗯,回来了。”国庆的眼神中,立刻流露出对彭路站在窗台边等待的理解,紧接着是无法掩盖的尴尬与沧桑。

    尽管如此,好强固执的国庆依旧不放下作为父亲以及男人的面子,骨子里依旧支撑着如大山一般的庄重和威严。

    彭路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国庆脱掉沉重的外套,再走到沙发上坐下来。彭路始终喉咙哽咽,终究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“你晚上吃饭了没有。”国庆先和彭路开口,目光平静而不失温度。

    “吃了。”彭路立刻回应了国庆,眼泪也不听话的夺眶而出。这般简单的话语,这样慈祥的目光,唤醒了久违的父女深情。彭路早已觉察到自己的肚子真的饿了,但她不敢说错,她怕父亲国庆记恨母亲粉蒲,更怕父亲国庆在她面前抱怨母亲粉蒲。

    “爸,你晚上没吃多少,你还想吃点什么吗,要不我出去给你买点可以用管子吸的粥。”彭路语句平稳,措辞谨慎,生怕触动国庆的痛点。

    “不用买,不需要。”说着,国庆起身走到储物柜旁,打开柜门。

    “这不,家里还有牛奶,咱俩一人喝一个。”国庆很利落的拿出两盒牛奶,双手捧着往厨房走。

    这一刻彭路眼中的国庆,像极了孩子。

    “爸,我来热吧。”彭路上前接过国庆手中的两盒牛奶。找了个小点的平底锅,接上水,将两盒牛奶直接放入其中,开火加热。

    国庆坐在餐凳上不知所措地等着。不光是因为彭路从小到大很少干过家务,而是国庆独立高傲的家长风范,从未有过依靠彭路的习惯。

    很快,牛奶热好了,彭路倒掉热水,小心地将管子包装袋撕开一半,用手指捏在包装袋外,将管子拉伸到最长。她懂得父亲国庆是个有品位的讲究人,注重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。

    “爸,温度正好,可以直接喝。”彭路将其中一盒牛奶递给国庆。

    “好,你也喝吧。”

    国庆抿住吸管又放开的瞬间,彭路清楚的看到两条黑红参血的缝合线。

    “爸,你慢慢喝,把两个都喝了。”

    国庆不语,小心适应着吸管,直到喝完。

    “好了,爸已经饱了,不喝了。你喝完去睡吧。时间也不早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,爸,那你也早点睡。”

    这个夜,彭纹躺在安旭的怀里,断断续续诉说着深入骨髓的童年伤痛。

    “小时候,我经常挨我奶奶骂,骂的恶声毒语,她一骂我,爸就打我,不管她骂的对不对,只要奶奶不高兴,我和妈总有一个会遭殃。我上二年级的时候,我和爸妈还有彭路都还挤在奶奶房子外面的那间小屋子里,四口人,两张小床,一个很小的旧布沙发,一个低矮的小茶几,窗户边垒起个炉台可以烧火做饭,屋子好像也就十平米的样子,我还经常在炉子上写作业。有天放学回家,炉子上堆满了东西,我拿起作业准备去奶奶家做,妈劝我别去,担心奶奶找事儿。我觉得我写作业是正事儿,肯定不会有事儿,我没听妈的劝拿着作业就跑奶奶院子里了,奶奶问我什么事情,我说奶奶,我在您这儿写会儿作业,虽然那会儿小,但奶奶瞬间拉长的脸也足以使我内心不安。我当时想啊,还是别进屋子里了,我怕天黑之前写不完还得开灯,奶奶就真要找茬了,人家院子里有单独一间敞开的大厨房,没门,厨房里有个平时用来擀面和放菜的青石台面,我就把书本放在那上面开始写作业,而且是站着写,个子小,坐下便够不着。我刚写了三行生字,奶奶就叫我去倒污水桶,那会儿用的都是黑胶桶,本身桶就大还很重,里面装的还是烂菜剩饭和洗碗水。我压根就不敢说自己提不动,更不敢有不去倒的想法。我告诉奶奶等等作业写完我就去……”彭纹突然哽咽流泪。

    安旭安静地帮彭纹拭去眼泪:“然后呢?”

    彭纹捋了一下耳际的头发:“然后,然后奶奶突然像头母狮子一样怒吼:‘你这闺女了不得了,会顶嘴会犟了,我看你那妈把你教的都长不成个人,你回去问问你妈那腰后村的人都这个样子吗,她们村当孙子的是不是都这样和老子说话呀,让你倒个桶你都敢跟我顶嘴,你还写什么作业,别把老师和学校名声给坏了……’”

    安旭苦笑:“我小时候在村里,条件相对你们城里更差,我奶奶吃的穿的都跟你奶奶没法比,但是很慈祥,偶尔有一点好吃的,自己也舍不得尝尝,一定要等到我们几个放假回家让我们吃,有次我奶奶给我攒了两颗橘子,等我回家拿给我的时候,已经坏掉了。”

    安旭想起自己的奶奶,脸上挂起了幸福的、淡淡的微笑:“你奶奶数落完你,你委屈的提着比你还重的污水桶往垃圾堆走,是不是?”

    “她骂了很久,只记得连我农村的爷爷奶奶也骂了,我不知哪来的勇气,默不作声的抵抗,那是唯一的一次抵抗。骂的过程中爸回来了。奶奶更是势气高涨,冲着爸吼道,‘国庆,你看看你这女儿,养的成问题了,连我都使唤不动,我就问问你,我这当老的以后还敢不敢使唤你闺女了!’爸居然二话不说,狠狠给了我两巴掌。要不是做作业那块儿台面挡着,那两巴掌会直接让我趴倒在地上。我不敢再有任何辩解和抵抗,滴答着两行泪,把那污水桶靠在一条腿上,硬是晃荡着挪到了灰渣点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,我拿着作业哭着回了家,奶奶依旧不依不饶跟着出来,指着我的背和家门骂。妈妈闻声出来,抱着流泪都不敢出声的我问:‘怎么了?’这一问,爸也从奶奶家院子里出来了,爸从奶奶身边走过的时候奶奶使劲叫唤着;‘回去好好给我收拾这娘儿俩!’爸爸就真的拽住我和妈一起拉了回去。妈问爸‘孩子就去写个作业,这又怎么了?’爸对着我愤怒地训斥:‘以后犯懒病、犟嘴还要吃打,记住了吗?’妈当时没再多问,妈也不敢问,家里太小,还有彭路在,连个单独说话的空间都没有,直到晚上爸出去上厕所,我才有机会告诉妈是因为倒污水桶的事情。妈听后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训我说:‘人家不待见你,以后你记住没事儿少往里面跑。’那个晚上,我和往常一样躺在爸的身后,听他熟睡的声音,悄悄的流泪。慢慢用枕巾擦拭眼泪的时候,妈在另一张床上呵斥我‘快睡觉!’我不知道自己泪流了多久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,只是第二天醒来的一幕让我一辈子也忘不掉……”

    安旭怜惜地望着怀里的彭纹:“那么多年前的事儿了,能忘记就忘记,能不提就不提吧,免得伤心。”

    “不遇事儿谁想提起,忘记又谈何容易,我清楚地记得,那天早上,妈打开屋门,准备带我到院子里扎辫子,不足五平米的小院里,很显眼地躺着一小堆煤灰,堵在院门底缝边,那门什么样儿,你每年去贴对联也看到了,破木板做成的单扇小门,下面缝大的足够塞进去簸箕。妈的第一反应是邻居家小孩恶作剧,要么就是哪个要饭的或者疯子干的,妈赶紧叫爸出来看,爸出门打探了一番,然后直接去了奶奶家。回来之后只是叫妈清理干净,却只字未提。我们就很清楚是奶奶指使爷爷倒的了。”

    “也有可能是你奶奶自己倒的呀?”安旭瞪大眼睛,很是惊讶,他很认真的听彭纹将往事讲完。

    “我爷爷你了解的少,一辈子稀里糊涂,装聋作哑,却在该傻的时候变精,该精的时候变傻,他本质不坏,就是没脑袋,只要我奶奶发号施令,他便像可怜的小丑一样,雄赳赳气昂昂无条件执行。”

    “呵,看来大家小家都是你奶奶一个人说了算呐,一个人当家也不是不行,关键是得正经当老的,得讲道理。刁难儿媳的婆婆不在少数,但是对亲孙女这样的还真不多见。哎,怎么说呢,人家怎么当老的是人家的事儿,人家好坏都是长辈,我们尽我们的心,做好我们自己,其他的也管不了那么多,顺其自然吧。”安旭给彭纹一个充满爱意且温和微笑。彭纹失控的心情顿时有了着落。

    “你就是心太好,别人家当孙女婿的才不会去理这样的老人。”彭纹并非在抱怨,她的内心对安旭满是感激。感激安旭多年来对自己的理解和爱护,更感激他对自己原生家庭种种不和谐因素的积极妥善对待,以及发乎于心的真诚和宽容。

    粉蒲躺在床上,紧闭双眼,依然停止不了杂乱如麻的思绪,她预感天亮以后必定会有新的麻烦,她的大脑里是坚决抗争到底的信念,却未曾想过究竟该怎么做,她想要什么样的结果。偏头痛又犯了,衣服口袋里翻出随身携带的去痛片,一颗不行,再来一颗,辗转反侧,直到筋疲力尽。

    彭路这个晚上很孤独,孤独地听空气从耳边飞过的声音,孤独地和白韵莲同住一个屋檐,孤独的去理解国庆的孤独,却又感觉国庆遥不可及。她双手合十于胸口,祈祷老天给她平静的日子,她害怕每一个未知的明天。她从小就在这种敌对的亲情关系中战战兢兢长大,她脑海里浮现出九岁那年的一副画面,父亲国庆望着她的眼睛,坚定地告诉她永远都不会和母亲粉蒲离婚,一家人永远都不会分开。

    那年一家人住在川上独家小院里。一个中午,吃着午饭国庆和粉蒲就吵了起来,彭路不记得为什么吵,只知道粉蒲提到了离婚,说彭纹姓彭,粉蒲要带走,而彭路姓叶,得跟着国庆。当时姐妹俩痛哭流涕求粉蒲别离婚,哭了很久才发现国庆不见了。

    下午上学的时间到了,邻居家一个班的小男生来叫彭路一起上学,粉蒲嘱咐彭路:“别哭了,上课的时候认真听讲,别考虑爸爸妈妈的事情。晚上,妈妈会去学校接你。”

    彭路和小男生相跟着走在路上,小男生兴高采烈,彭路却沉默不语。

    小男生问她:“彭路,你怎么了,为什么哭呢,是因为你爸爸今天没有送咱俩吗?”

    瞬间彭路的眼泪止不住的流:“我爸爸妈妈吵架了,我爸爸走了。”

    小男生听后对彭路说:“我也很替你难过,但是我嘴笨,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。”

    “那如果是你爸爸妈妈吵架了,你会怎么办呢?”

    “感觉太烦人了,有次他们吵架我直接走了,然后他们就顾不上吵架了,找了我半天。找到以后居然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不劝劝他俩别吵架,我告诉他们吵死一个少俩。他们就都没话说了。这招管用,要不你试试。”

    “那多伤爸爸妈妈的心呀,我可不要。”

    “彭路,你爸爸!”小男生满脸惊讶,凑到彭路身边低声说。

    彭路抬起低垂的头,看到父亲国庆将摩托停在马路边等着她。她伤心地来到父亲国庆身边,国庆示意小男生一起上车,小男生摇摇头走了。国庆蹲下身来帮彭路擦拭掉泪水,注视着彭路的眼睛,一字一顿像许下诺言一样告诉彭路:“爸爸永远是你的爸爸,永远都不会离开你,爸爸先从家里出来,只是为了平息一场无谓的争吵,爸爸妈妈也永远都不会离婚。以后妈妈再问你们姐妹俩跟谁的时候,绝对不可以选择,更不能同意。一旦同意了,家就散了,我们永远都不能分开。”彭路使劲儿的点头。她好感谢父亲国庆的这一番话,她感受到了深沉而坚定的爱,“我们永远都不能分开”这句承诺给了彭路莫大的安全感,伴随彭路在一份踏实中体会到了童年的幸福。

    可此刻,这些话国庆可否还记得?

    缠绵思尽抽蚕茧,宛转心伤剥后蕉。如果白韵莲是一个正常的老人,如果国忠有十分之一国庆的孝心,如果国庆和粉蒲的脾气能稍微改一改,能用理性去思考一次亲情与爱。这个家该有多温馨……

    “找个对象结婚,我就可以有一个全新的家庭环境,好像是个解脱的途径,但留下妈妈一个人,她又怎是奶奶和父亲的对手,我又怎能安心。明天妈妈就要搬丽苑住了,我要真定下来个对象,又该如何去和别人解释我分居的父母呢。”这些问题在彭路头顶不停的盘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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