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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“咱们合作了这几部戏,小夏,别怪我倚老卖老,我这个人呢,看人还是有自己的眼光的。”
夏晴点点头,心想您老人家看人那不止是有眼光,那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的眼光。您这处女座导演的名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,但凡跟您一起开戏,幕前幕后,从演员到剧务,没一个不会掉层皮,也就是我这个梗脾气,能受得了您。
“我看得出来,你对创作很有自己的想法,但待在电视台里,方方面面的限制太多,很多创意都不能够施展。你有没有想过,自己出来以后,就能彻底挑战一下,看看自己究竟能走多远,还有多少没有试过的题材,都可以这样去大胆地试出来?”
牟城说得很真诚,也很吸引人。夏晴在电视台的这几年,已经尝够了报十个选题被打回来七个的滋味,剩下的一个预算不够,一个制作周期太长,只有一个能够顺利投拍。
她不是不想要自主权,只是创作人一旦从商,中间涉及的利益就复杂了。比如,以后赞助商来要求改剧本的时候,自己要怎么说不,再比如,各位主演大咖来要求加戏份,不惜要挟不演的时候,要怎么坚持立场。在从前,她背后都有棵大树可以撑腰,作为编剧可以两手一撒,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行。现在,要她自己做自己的大树,这个压力,着实让她没有准备。
“我……考虑一下。”
夏晴没有给牟城明确的答案,而是跟他说自己需要考虑几天。
当年那么多编剧挤破了头要进新天,都以为会像前辈一样,为电视事业奉献到老死。谁也没想到,过不了几年,行业格局就发生了巨变,身边的同事们渐渐离巢,有的转向游戏,有的转向网络。夏晴自问并不是个对商业机会敏感的人,面对这样的选择,难免会有一点茫然。
但是她知道,有一个人会给她很明确的答案。
瞿少川接到了她的电话,居然连夜赶到她的工作室来,没等夏晴把情况说完,就斩钉截铁地就说:“去啊,为什么不去?这么好的机会,你不去我去!”
“你?真的假的。”
“什么真的假的,你不知道我想从良很多年了吗?”瞿少川风骚地一甩头,“辛辛苦苦这么多年,也是时候退居二线,当个吃肉喝血的妈妈桑了。”
夏晴认真脸:“不不,你风韵犹存,我觉得还可以再挺两年。”
“去!你这个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家伙。没看这次的戏都扑了么,人家辛辛苦苦忍着盒饭睡着宾馆,结果就熬出来这么一个破收视!你知不知道你们台的剧片酬都是外面的三分之一啊,不是冲着你跟我拍胸脯打包票说会爆,我才不会接!你知不知道,本来中韩合拍的《月亮的传人》来找我,我都给推了,现在人家明星见面会黄牛都能卖到一万,我这么一推,丢了多少个本来会找上门的代言!亏都亏死我了。”
夏晴知道他是开玩笑的,可心中也的确感到失落:“哎,我怎么能想到呢,现在观众的口味太难捉摸了。老实跟你说吧,我也一直没弄明白,是不是我真的写得不好,让观众看腻套路了。”
“你傻啊,不是剧本的问题,是平台,平台!懂不?现在都是互联网营销时代,新天推剧只知道买水军,那炒作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,简直low得不行。那些网站推剧,都直接在同类热门上直接上贴片,挂首页横幅,还有那些帮着吹牛的网红,根本就是靠着网站红起来的,敢不趁着机会抱大腿?人家这是海陆空立体攻势,哪像电视台,只晓得扛着一把汉阳造瞎突突。还以为自己多先进,多了不起似的。”
夏晴这才明白过来:“原来是这样……看来,就算我还想吃皇粮,都吃不了多久了吗。”
瞿少川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架腿,单手搁在沙发靠背上,一派笑看风云的模样:“你要是怕和老牟合伙,以后意见不合会不好相处呢,不如索性现在就把丑话说开。再不济,把条款明明白白写在合约里也可以嘛。要他保证你创作的独立性,不能收到资方干预。老牟会来找你,肯定就不会在意你的脾气,再说他本来就是个处女座,别人要压你,他还先不肯呢,你压力大什么!”
“我我、我知道了。你快别训了,难得给你占一次理,就把人训得跟狗似的。”
“知道了还不打电话?”瞿少川斜她一眼,“就不怕机会不等人,被别人抢走?”
夏晴被他催得不耐烦:“好,我知道,现在这么晚,打搅人家多不好意思?还是等明天,明早一起来,我就给他打。”
“等你起来,太阳都晒屁股了吧。”
“所以你早点走,我就好早休息早起来啊!”夏晴不客气地开始下逐客令。
“真没良心,过河拆桥,卸磨杀驴。”瞿少川嘴上说得不情不愿,还是从沙发上站起来,一面往门外去,一面不忘叮嘱夏晴,“别忘了跟老牟说,合开制作公司的事我也有兴趣哈。叫他有空联系我,不就是出资么,钱爷有的是。”
“知道啦知道啦,瞿老鸨。记得出门戴好帽子口罩,现在您还没当成妈妈桑,还要接客呢,注意点形象。”
“我躲狗仔的功夫,你尽管放心。”瞿少川信心十足。
夏晴笑笑地替他开门,一开,却愣住了。
“你怎么……”
“怎么了?”瞿少川蹲在地上穿鞋,听见夏晴犹疑的声音,也跟着站起来,在看到来人之后,也跟着愣住了。
顾阳站在门外,戴着口罩压着帽檐。
> “咱们合作了这几部戏,小夏,别怪我倚老卖老,我这个人呢,看人还是有自己的眼光的。”
夏晴点点头,心想您老人家看人那不止是有眼光,那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的眼光。您这处女座导演的名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,但凡跟您一起开戏,幕前幕后,从演员到剧务,没一个不会掉层皮,也就是我这个梗脾气,能受得了您。
“我看得出来,你对创作很有自己的想法,但待在电视台里,方方面面的限制太多,很多创意都不能够施展。你有没有想过,自己出来以后,就能彻底挑战一下,看看自己究竟能走多远,还有多少没有试过的题材,都可以这样去大胆地试出来?”
牟城说得很真诚,也很吸引人。夏晴在电视台的这几年,已经尝够了报十个选题被打回来七个的滋味,剩下的一个预算不够,一个制作周期太长,只有一个能够顺利投拍。
她不是不想要自主权,只是创作人一旦从商,中间涉及的利益就复杂了。比如,以后赞助商来要求改剧本的时候,自己要怎么说不,再比如,各位主演大咖来要求加戏份,不惜要挟不演的时候,要怎么坚持立场。在从前,她背后都有棵大树可以撑腰,作为编剧可以两手一撒,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行。现在,要她自己做自己的大树,这个压力,着实让她没有准备。
“我……考虑一下。”
夏晴没有给牟城明确的答案,而是跟他说自己需要考虑几天。
当年那么多编剧挤破了头要进新天,都以为会像前辈一样,为电视事业奉献到老死。谁也没想到,过不了几年,行业格局就发生了巨变,身边的同事们渐渐离巢,有的转向游戏,有的转向网络。夏晴自问并不是个对商业机会敏感的人,面对这样的选择,难免会有一点茫然。
但是她知道,有一个人会给她很明确的答案。
瞿少川接到了她的电话,居然连夜赶到她的工作室来,没等夏晴把情况说完,就斩钉截铁地就说:“去啊,为什么不去?这么好的机会,你不去我去!”
“你?真的假的。”
“什么真的假的,你不知道我想从良很多年了吗?”瞿少川风骚地一甩头,“辛辛苦苦这么多年,也是时候退居二线,当个吃肉喝血的妈妈桑了。”
夏晴认真脸:“不不,你风韵犹存,我觉得还可以再挺两年。”
“去!你这个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家伙。没看这次的戏都扑了么,人家辛辛苦苦忍着盒饭睡着宾馆,结果就熬出来这么一个破收视!你知不知道你们台的剧片酬都是外面的三分之一啊,不是冲着你跟我拍胸脯打包票说会爆,我才不会接!你知不知道,本来中韩合拍的《月亮的传人》来找我,我都给推了,现在人家明星见面会黄牛都能卖到一万,我这么一推,丢了多少个本来会找上门的代言!亏都亏死我了。”
夏晴知道他是开玩笑的,可心中也的确感到失落:“哎,我怎么能想到呢,现在观众的口味太难捉摸了。老实跟你说吧,我也一直没弄明白,是不是我真的写得不好,让观众看腻套路了。”
“你傻啊,不是剧本的问题,是平台,平台!懂不?现在都是互联网营销时代,新天推剧只知道买水军,那炒作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,简直low得不行。那些网站推剧,都直接在同类热门上直接上贴片,挂首页横幅,还有那些帮着吹牛的网红,根本就是靠着网站红起来的,敢不趁着机会抱大腿?人家这是海陆空立体攻势,哪像电视台,只晓得扛着一把汉阳造瞎突突。还以为自己多先进,多了不起似的。”
夏晴这才明白过来:“原来是这样……看来,就算我还想吃皇粮,都吃不了多久了吗。”
瞿少川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架腿,单手搁在沙发靠背上,一派笑看风云的模样:“你要是怕和老牟合伙,以后意见不合会不好相处呢,不如索性现在就把丑话说开。再不济,把条款明明白白写在合约里也可以嘛。要他保证你创作的独立性,不能收到资方干预。老牟会来找你,肯定就不会在意你的脾气,再说他本来就是个处女座,别人要压你,他还先不肯呢,你压力大什么!”
“我我、我知道了。你快别训了,难得给你占一次理,就把人训得跟狗似的。”
“知道了还不打电话?”瞿少川斜她一眼,“就不怕机会不等人,被别人抢走?”
夏晴被他催得不耐烦:“好,我知道,现在这么晚,打搅人家多不好意思?还是等明天,明早一起来,我就给他打。”
“等你起来,太阳都晒屁股了吧。”
“所以你早点走,我就好早休息早起来啊!”夏晴不客气地开始下逐客令。
“真没良心,过河拆桥,卸磨杀驴。”瞿少川嘴上说得不情不愿,还是从沙发上站起来,一面往门外去,一面不忘叮嘱夏晴,“别忘了跟老牟说,合开制作公司的事我也有兴趣哈。叫他有空联系我,不就是出资么,钱爷有的是。”
“知道啦知道啦,瞿老鸨。记得出门戴好帽子口罩,现在您还没当成妈妈桑,还要接客呢,注意点形象。”
“我躲狗仔的功夫,你尽管放心。”瞿少川信心十足。
夏晴笑笑地替他开门,一开,却愣住了。
“你怎么……”
“怎么了?”瞿少川蹲在地上穿鞋,听见夏晴犹疑的声音,也跟着站起来,在看到来人之后,也跟着愣住了。
顾阳站在门外,戴着口罩压着帽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