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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下文学 www.bxwxx.com,碧之筱桦文集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    城市已多年无月,更无从赏起。节前几天,我们约好去钟鼎寺看月。赏月是文人雅事,太白、东坡最懂。此二人之后,懂月者式微至无。我们所谓看月,只不过是为玩找一个理由。

    三天小长假,我们奢华地用去两天,以单车的方式,去钟鼎寺看月。钟鼎寺已去过多次,最吸引人的是爬坡。10多公里的长坡,海拔从700米直爬升到1500米,800米的绝对高度,绝对使毛孔奋张,一身巨汗。

    早上飞过几星雨,天上布满愁色的云幕。虽然有点犹豫,但依然抵不住玩的诱惑。轻车熟路,脚步如飞。广阔的川西平原,本身就是一幅田园图。稻谷已收,田野空旷,空气中还残留着稻香。秋天更是花的季节,特别是中秋,不冷不热,仿佛春天,各种花都在抓紧开放。最当时节的是桂花,阵阵飘香,不见花影。玉簪花开了一个夏天,依然火红。鸡冠花、凤仙花、金杯菊、篓笼花、萱草竞相绽放,争奇斗艳。篱笆架上,丝瓜花金灿灿的,开得very自信。野花遍地是,开着、笑着,只要你愿意低下身子,哪一朵都精致无比,令人感动。

    不到12点,已到洛水。什邡出板鸭,当然要品尝。洛水张板鸭名声在外,到街上一问都知道。饭后进山,悠悠地骑,不赶路。云飘在山头,石亭江流在身边。因为有妇孺,我们决定从难度较小的峡马口上山。到红白时,浓密的山雾饱和着水份,化作丝雨,冰凉着皮肤,润湿了衣服。有摩托下来,告诉我们,山上下雨,快回去。我们有自己的乐趣,岂是点点滴滴的雨能够阻止?

    上山。用小盘爬坡。路像黑蛇一样绕在山间。海拔1000米左右,是奶油般的浓雾层,雾里飞着细雨,能见度不到10米。山与谷,天与地,时与空,都消失在茫茫白雾中。温度很低,口里呼出白气;因为大运动,所以并不觉冷。我手臂上的皮肤,早已淋漓发亮,而竖立的汗毛,却凝聚着极细的雾珠,像冬瓜的白毛。一阵风吹过,浓雾瞬间稀释成薄烟,山谷、道路、村庄依稀可见,一眨眼,又全都消逝,仿佛做梦一般。快到山顶时,视野突然清晰,雾像着了魔法一样盘绕在脚下,只有清亮亮的山、清亮亮的树、清亮亮的路。山路是全新的,黑色的路面一尘不染。

    到顶上,雨不大,却滴滴嗒嗒。钟鼎寺景区,三年了,青山依旧,满目疮痍,破败不堪,凄凉惨淡。昔日的繁华,只在记忆之中。路已经修好,比震前还好。只要有路,希望就在。我们仍住邓哥家,行前已联系好的。这幢熟悉的木楼,是山上为数不多的守候,三年来,不仅是我们户外的驿站,更是我们心灵的家园。中国农民所有的美德,在这里都能找到。

    全身冰冷,换上干衣,还是冷。邓哥为我们找来冬衣,烤上火,才有暖意。边烤火,边烤衣服,边烤玉米。烤玉米好玩,分散了上等兵的注意,直到闻到棉焦味,才知道袜子已着火。小孩子,难免。很长一段时间,一想起这事,我就想笑。

    全身暖和,闲坐木楼廊上,手捧一杯暖茶,看满山的红松林,林间的雾霭。滴嗒的水珠,从松针上滴落,滴落有声。小松鼠在笔直的树干上玩耍,爬上爬下,旁若无人。到傍晚,山岚升起,雨雾迷朦。到山间开阔地,仰望天空,希望云层中撕开一线窗口,露出一线晴蓝浓云弥漫,没有尽头,看月希望渺茫。

    我们的目的,是玩,至于月,见或者不见,都是次要。没有月的夜晚,大家依然快乐。

    “此中有真意,欲辨已忘言。”李苏最懂月,渊明最懂田园,我们愚拙,除了至情至性地玩,还懂什么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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