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停,最后都是还原成一个圈。一个大大的零。

    我其实连自己都不知道,为什么我这样选择去行走。

    也许,为了相忘于江湖。

    塔公。又见雪山。

    海拔3780米的塔公在藏语意为“菩萨喜欢的地方”满山遍野缤纷的经幡,塔公寺作为藏传萨迦派的著名寺庙之一,香火鼎盛,是康巴地区的圣地。萨迦萨迦,让我重新想起那个遥远的雪域高原上的古朴小城。转经纶,从第一个转至最后一个,长长的沿着后院造型各异的浮屠古塔林。

    天仍晴朗,紫外线充沛,皮肤渐渐黑渐渐干燥。一抬头,望见日照下莲花形的雅拉雪山,塔公的金顶闪着神圣的光。一群群老人,摇着经筒转过玛尼堆。穿红色袈裟的喇嘛,在蓝天绿草雪山金光下,成了一幅画。

    奔至在坡顶,舞,呐喊,泪流,不为什么。

    在一家旅店吃酸奶子,3块钱满满一大碗洒着白糖。女主人抱着孩子坐在床沿上,有一种端庄的美。

    阳光下,佛门前,见到人殇,地上血迹未干,人趴着,早已不会动弹,一匹白布就这样覆盖了去。路人皆远远的看着,一个喇嘛过来念了句经,一个警察过来说了几句,就这样任躺着,不知何时。

    尘归尘,土归土。天大地大。

    八美。途经的小镇。

    在车上看了土石林,在一片青山中,十分醒目。抵达又是黄昏,只能等明天的班车。出门登至山顶应该可以看见日照金山,偷懒,躲在房里睡。住在车站附近,四川夫妇开的餐馆兼供住宿。没有菜单,径直在厨房选喜欢的菜。饭端来,整整一个脸盆,菜清淡可口。

    上街,路边偶有几家小杂货店,透着昏黄的光。路上不见人。这个原称“乾宁”的小镇,却是重要的交通中转站。

    夜了,在水房洗脸,一个大锅烧着热水。听得见门外地里,猪的呼噜。

    再回到八美,已是2天后,等车歇脚,看小老板打酥油。

    道孚。土墙朱瓦,遇见彩虹。

    昔称“道坞”是藏马驹的音译,1913改名道孚,相传,县城所在地的地形神似马驹,故名。是格萨尔王征战的所在。这里看去的雅拉雪山神似坐佛。

    在路人的指引下,寻得一间示范的民居。老先生是川人,老太太是藏人。屋子很大,厅堂建有天窗,采光极好。热情的留饭,地里自种的生菜果然新鲜。

    住在二层,佛堂的面前,躺在床山一抬头就能看见弥勒的大肚能容。道孚的民居以圆木坐整体骨架,以泥土或片石筑墙,依山傍水,坐西向东。房屋一般二至三层,高约5-6米。室内精雕细镂,精椽巨柱,描金绘彩,每一幅画一个传说。厕所在末弯的角楼内,直通到底,有点可怕。

    终于可以洗热水澡了,在隔壁县政府的招待所,公共的浴室被隔成一个个单间。洗干净了出来,头发滴着水,地方也是湿的,一场大雨刚滂沱而过。远处的群山更迭看去如水墨画。

    踩着雨后泥泞的路,上山去看民居和灵雀寺。有人在背后唱着刀郎的歌,玫瑰花般的女人。过铁索桥时,遇见彩虹,在远处,弯弯的有点透明。天上的彩虹地上的桥。

    有老人在面前停下,卸下肩上的扁担,要求给他照张像。地址是喇嘛寺大殿收。一路上,给许多藏民拍了照,留下地址,回去后挨个的寄去。这是那一年入藏后留下的习惯。

    房子建在山坡上,前家的屋顶便是后家的院子。高处望过去,屋顶联翩。

    晚饭后,主人熏起檀香,在这样的芬芳中,很快睡去。

    丹巴。拉姆甜美的苹果和笑容。

    回八美包车上路,半路经过惠远寺。那个七世达赖避难的地方,旁边的村子还诞生了十一世达赖。它享有佛教九龙九狮的尊号,始建于清雍正七年,藏语“噶达强巴林”汉语为“解脱”

    什么又是解脱呢?

    也许再过几年,我便申请去支教,再花上一年,好好看看这个世界。或许若干年以后学弘一师父,遁入空门。当然,现在听上去,象一个玩笑。

    110公里的路,驶过三分之一,撞见塌方。碎石摇摇欲坠,随时可能滚落。黑心司机不肯再前,执意要收全额的车资,即便载回程再要加车费。交涉无果,不想为此耽误行程,只好痛心付费。

    走,迴旋的山路,背着20斤的大包徒步走。路上有户人家摆喜筵,往来车辆大多帖着喜字,堵在断口,无一幸免。多处塌方,有村民在搬石头,过往车辆均需给钱,下车参与搬运的费用减半,听说镇长在山脚最大的断口亲临指挥。

    20公里,走了近3个小时,照这个速度,到达丹巴县城起码要午夜。半路有处疏通,搭了几里车,又遇塌方。沿途约30公里东谷天然盆景风景区,不过尔尔。

    遇好心的交警,一路飞驰,终于带我走过那长长的山路。沿途他们下车指挥,我便在车上小盹。汉人警察车技如赛手,藏族警察幽默风趣。遇到好看的风景,他们便停车让我拍照。晚饭时,终于到达县城。

    丹巴公寓,小黑竭力推荐的,那种家庭的几室一厅的结构,厅就成为接待室。窗外便是大金川,由北向南,先后纳入革什扎河、东谷河,在丹巴汇合而折向东流,纳小金川后始称大渡河,东南流出境。浴室24小时有热水,有浴霸,十分干净。

    在街上找了个小饭馆吃饭,喜欢青椒皮蛋,每晚都要来一盆。水煮川鱼果然都是拍粉的,不是巴国布衣蒙我。呵呵。

    美人已乘洪水去,美人谷的寨子已经没有美人,不去也罢。即便这样,这里的女子仍比别处秀美。

    去梭坡看古碉群。走过那摇晃的危桥,爬山,抄近路,怀着后怕跃溪行。四角、八角、十六角,山顶可见碉王。翻过山的中路,有最古老的碉。

    一处民宅前开满盎然的非洲菊。一个青衣的小男孩怯生生地递给我苹果,一个粉衣的小女孩,有漂亮的丹凤眼,邀我进屋坐。

    天台上晒着玉米和辣椒,红色的辣椒一串串悬在屋檐下,金色的玉米一捆捆摊在麦秸上。树砍去一半,略突的一节节便是梯。

    拉姆,那个宁馨儿,今年6岁。弟弟去了柴屋,我让她请弟弟一起来合影,她去柴屋喊弟弟,一去也是半晌。出来,手上托着2只红苹果,那样的红色,在丹巴的苹果品种里是罕见。这是她们挑了半天,才小心翼翼的捧出来,待客,我这远方人。

    母亲笑嘻嘻地挑着麦秸上天台,请我下去喝茶,她说自己汉话说得不好,11岁的大儿子今日不巧去中路做了向导,否则可以带我玩。

    酥油茶,未喝完便斟上,满满当当,是我的心。

    临行,拉姆还是塞给我苹果,一路送至半山。你长大了一定要给我写信,她羞涩而甜美的笑,我醉。

    成都。宽巷子,古房将拆。

    远远见过蜀山之后四姑娘,隔着小溪在卧龙见到笨拙喜人的熊猫。途经都江堰,那2500年前的水利工程,明年就要退役,新的大坝已见雄姿,天上的李冰父子不知如何感慨。

    13小时后,车停茶店子汽车站。

    小黑离开前已为我定了宾馆,却不知我提前到。青年旅馆已经无房,院里搭起帐篷。我住小桥流水的小观园,临时加的房,在棋牌室的隔壁,穿过长长的雨巷,去洗澡。汲着拖鞋吱呀吱呀地回来,声响久久回荡在迷离黑夜里。

    铺开睡袋,醒来即将归途。果真,过了那临界点之后,我仍是如此沮丧的计算着归期。

    宽巷子,窄巷子,象一部旧武侠。街墙上张贴一纸纸有侠客的豪情壮志、温柔缠绵、回忆无限。

    阴天。挪窝。在小黑工作的大楼前留影作委屈状。八宝街,她是第九个宝。

    春熙路,热闹如往。看电影2046、可可西里。前者意识流,后者太深重。z说,黑色建筑红旗飘,低头拍一张,会很漂亮,依。

    第十二天凌晨,再过数小时,就要回去了。

    辗转。

    上海。霓虹之城。

    回来一周,洗了照片,厚厚的几大本。感觉已经过了良久。

    暮鼓,在这个繁华都市中心的某栋高楼,窗口望去是渐渐褪下去的霞。

    哪里的都一样,只是逆光中的景不同。

    那些地域环境的差值始终没有倒置过来。早九晚五,回到原来的轨道中,心里却徒然腾升起一股莫名的异样,也许是这一次行走的时间太长。

    城市还是车水马龙,淑女屋新到的秋装很合我意。但那蜀之国的天蓝云碧,蔓草飞舞,牛羊成群仍是一场梦。走远了,便是回不去。才到家,却又惦记着远行。越发不可收拾。

    煦阳下林荫道上,收工的ol一字儿排开摇曳得手挽手,盈歌笑舞。

    那一程路已经走过,过程无关过去无关未来。生活着不容易,只不过的便宜,这便是可以或者不可以承受的轻。

    这就是我们所谓现实而又踏实的生活么?

    c"est la vie。身上衣裳口中食。

    身未动,心已远,驰骋在青山绿水、碧海长天之下。

    生活永远在别处,千秋万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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