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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者按 青春的爱情带着年少的倔强与任性,经年以后方才发觉有些人在心底,挥之不去。虽然你已离开,而我会继续等,等到你回来的那天。 忧伤的文字,诉说着曾经的爱恋。不是不爱,而是爱的入骨。幸福滑过脊背,忧伤落尽眼底,而你,永远在心底。 20岁的时候,我会用婉转流离的文字描绘风花雪夜的爱情,可是经年之后,我却怎样也写不好与艾嘉明的完美结局。他是穿梭过我生命里的青鸟,带我滑过幸福的脊背。在彼端的云层上空,让我观望尘世里所有的美好。失去他,是我永世都无法抹灭的痛。而当时光终于错落成眉眼间的荒凉,我还是记起他。哦,嘉明,夜凉如水,我又为何一次再一次的想起你遥远而模糊的脸呢。
(一)
我已经习惯了日夜颠倒,整夜卷缩在昏暗的房间里,伏在电脑前写字。写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。母亲是父亲的情人,到死他都没给过她名分。但是她不记恨他。她给自己找所有的理由去原谅他。只因她爱。即使她脸上的哀愁和对他的祈盼从未退却。但是依然对我诉说他的总总好处。我知道,她在给自己安慰。我选择相信她们,爱情不是一定要拥有或者组建了家庭才够圆满。
所以我写,我把对真挚爱情的向往和母亲一生的欠缺全写在小说里。似陆游唐婉的凄楚。梁祝的生死相许,三毛荷西的相互依傍。它们在思想上给了我些许慰藉。并且可以换得些微薄的稿费,虽为数不多,但解决温饱尚可。
是寒冷的深冬,我在房里开足了暖气。掂着脚尖趴在窗前看纷扬的雪花,飘荡在昏黄的路灯下,像午夜里的精灵。有月光的淡淡阴影投射在长青树上,过路的车灯晃荡着白白的耀眼的光。
我卷曲着手伸到窗外,是彻骨的冷,仿佛要侵入到骨髓里去。我一直记的那种冷。那夜我遇到艾嘉明。
我的小拇指早被冻伤。肿胀使得这枚银饰蝴蝶尾戒带上去有些微微发紧。我慢慢翘起小拇指,它伏在我的指背上,在苍茫的月色里,恍若随时会翩然起舞。
手开始逐渐冻僵,伸进来关上窗。把气温调高两度,泡了一杯柠檬水。听到急促的敲门声。我瞥了一眼墙上的闹钟,时针显示12点。针摆还在不停歇的摇摆。闹钟是古铜色的,上端是一颗中间有裂缝被缝合了的破碎的心形。我想着深夜可能会出现的人。母亲死后,我一个人住在公寓的这个房间里。平常显少有人光顾。
敲门声停了一会,又开始响起来。门上未装猫眼,我把门拉开一点,探出脑袋,隔着铁门看见他。脖颈上圈着厚厚的灰色围巾,穿白色的棉制大衣。肩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宠物袋。右手提着行李箱的把手。鼻子被冻的通红,一堆看似很愤怒的头发。他符合我的审美观。嘴唇是很薄的坚毅的线条。用手捂住咳嗽的时候垂下长长的睫毛。
后来,我相信这一切是冥冥之中所要发生的。遇见并且在劫难逃。像午夜里的灰姑娘。十二点穿上华美的服饰与水晶鞋,在玻璃宫殿里邂逅她的王子。而嘉明,是注定要出现在我生命里的王子,虽然我别无长物。
他看见我,有丝诧异,侧过头往房里看了一眼狐疑的问道:请问梁洛在吗?
什么?我不知道这个人,你是不是找错了。我把门开大一点面对着他。
这里是8011吗?他说着伸进口袋掏出一张纸翻开来凑过头指给我看,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公式与文字,白坪公寓8011几个字歪斜潦草的被记在角落里。
是8011。我用手指了下房上的门号。但是这里一直是我住,没有你说的那个人,你是否再问清楚点。
他犹豫了下好似猛然想起,放下宠物袋从上衣兜里拿出手机,播出一串号码之后放到耳旁,侧过身子。他的衣服帽沿里沉积了薄薄的一层雪。气温太低,还未融化掉。
宠物袋里探出一只狗的脑袋,它好似刚睡醒,张着眼睛东张西望。耳朵耸拉着,头顶上有一快拇指般大小的疤痕。毛色干净,白的夹杂着些圆圆黑点。下雪的午夜里,带着狗的英俊男人,站在我的家门口。我没有马上进屋,突然有了点想探究事情接下来发展的欲望。
(二)
洛,是白坪公寓8011吗?我站在这里门口,但是好象不对。是一个陌生的女孩。
嘉明你到拉?上次不是报给你8017的吗,是不是记错了。不是3点的车吗?为什么不打个电话,好过去接你,我马上出来开门。说完挂断电话。
他转过身仔细的看了下纸条上的字。7字的一横被旁边用黑笔写的化字掩盖掉了。
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,看错了字。他抬头对我微笑。
没事,你的狗快要跑出来了。我将手搁在铁门把手上,拿眼朝地上示意了一下。
他弯下身将袋子拉了拉,重新背起来。笑道,它很依赖我。出门总得带上。
嘉明,楼道里传来喊他的声音,他提起行李箱对我点下头。
在那边,我该走了,真是打扰你了。说完转身离开。
他转头的侧脸轮廓在灯光下有柔和的线条,想起与他简短的对话。是干净温和的男子。
关上门回屋窝在沙发上,是紫色船形的,十分舒适。我躺在上面的时间比在所有的地方都多。睡觉的时候,会幻想自己乘坐能够穿越时光的飞船。去往前生或者来世。看一下我的前生是做了什么,才成了今世如此这般寂寞无靠的女子。
电脑在沙发前的桌子上,放入傍晚租来的碟片,是惊悚片姊魅情深。伴随清悠的乐声,画面进入到一幢有庭院的房子前。天空是湛蓝的色泽,两个女孩清丽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,快乐原始的微笑,牵着手坐在溪边的木栏上将脚伸进水里摇晃。导演刻意的埋伏下了之后将逐渐延伸明了的悲凉剧情。
一个人是不看喜剧的,因为无法适应在开怀大笑的时候看到片里的悲剧意味。就像很多事情一个人是无法做的,像去游乐场。那是聚集欢乐的地方。摩天轮飞的很高很快,到达顶端的时候总会有许多人因为惊险而发出的尖叫声,但是那是快乐的声音,一瞬间仿佛离天空很近。一伸手,就可以摘到云朵。它一圈一圈飞速旋转,像年轮一样。回想起来。时光比我们想象里的要快,有时候仿若只是一个眨眼的刹那。
凌晨窗外一点一点明亮起来,关掉电脑,拉上厚实的紫色窗帘,屋里瞬时漆黑得只剩鼠标上的微小亮光,床在窗户旁,躺下来闭上眼,很快便睡去。长期以来喜欢并且习惯这样的睡眠环境。全世界只剩黑暗,但梦里偶尔会有缤纷的色彩。
醒来的已是傍晚,天已放晴,依然有雪,但不似昨日般寒冷。梳理一下出门吃晚餐。特意注意了下8017号房,就在楼梯的对面,房门紧闭。到小区里的批萨店点了份水果沙拉。便散步到附近的图书馆。这是我每日所必须去的地方,长期的写作,需要不时增加阅历。拿了本微物之神在书店的接待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做下,把书摊开编者按 青春的爱情带着年少的倔强与任性,经年以后方才发觉有些人在心底,挥之不去。虽然你已离开,而我会继续等,等到你回来的那天。 忧伤的文字,诉说着曾经的爱恋。不是不爱,而是爱的入骨。幸福滑过脊背,忧伤落尽眼底,而你,永远在心底。 在桌子上,双手握着刚点来的咖啡用以用来温暖一下冰冷的手。
一切似乎都合乎常理,像我预感的那样,我再次遇见他,只是不曾想到,竟只时隔一日,这个世界很小,很多人是可以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相识。发生或长或短的故事。有些只是擦肩而过,回首时不过只剩淡淡记忆。而有些可以延续至久。相知,甚至相恋。
又碰见你了,怎么你也喜欢看书吗?他压低声音跟我打招呼,依旧可以听出因感冒导致的嘶哑嗓音。在我对面拉开位置坐下,把手里的狗链搭在椅子上。他的头发已经不像昨天那样愤怒。柔顺的垂下来,是细碎的短发。低头的时候微长的刘海遮住眉眼。
不怕你的狗会在这里呆不住乱叫吗?我放下手中的咖啡。
不会,它很乖的。他垂下手抚摩它的头,它便伸出舌头欲舔他的手心。
它叫什么?
太阳。那你呢?
太阳?好奇怪的名字。我只是知道了你的宠物的名字。你是否先告诉我怎样称呼你?我邪笑着看他。
小狗也一样啊,别有不平等的思想。
叫我莫沫,我伸出食指在桌子上划给他看,告诉我,为什么要叫太阳。
我是艾嘉明。他把左手伸到我跟前,用右手在掌心慢慢写出这三个字。我看见他的手,修长漂亮,因为瘦削有微凸起的骨节,里面应该隐藏了艺术的天分,绘画或者钢琴。我一直认为,有着漂亮双手的男子,应该有良好的修养,并且有对某一种艺术的更好的驾御力。
太阳,代表温暖,幸福。它是4年前我和女朋友在街边的角落里看见的,那时候它还很小,奄奄一息的样子。没有现在好看。我们就把它带回家。
我掩饰心里一闪而过的失落,顺手拿过他找来的书,是童话小王子。很早之前看过,这其实是一本更适合成人看的童话书,有深刻的哲理和寓意,关于童贞与幻想,爱与责任。我们心里是不是住着这样的一个小王子,有忧伤但美好的思想,有希望和温存。
你看,这一段,小王子说,只有用心灵才能看清事物的本质,真正重要的东西是用眼睛无法看到的,还有,正因为你把时间投注到你的玫瑰上,它对你来说才变得如此珍贵。嘉明凑过来指着书上的段落给我看。
我一直盯着他张合的嘴巴,时而微扬起嘴角,还有他说话的神情。他的确是漂亮的让人羡艳的男子。
(三)
起初总是不经意的遇见。我时常在傍晚出门时在楼梯口遇见他。然后一同去图书馆或者散步。有时候我会想他是不是故意找了这样的时间。或者说,我是刻意在那一次图书馆会面之后每晚出门,我希望看见他。
书店旁边新开了一家鲜花店,有颜色绚丽的花草,天堂鸟,百合,鸢尾,满天星。插在花瓶里,或者用漂亮的透明彩纸包装起来。路过的时候,看见一株用桃心瓷盆装的仙人掌。顶部嫁接了三个不同色的仙人球。我把它买下来抱回去。它只需要一点点的水分,有顽强的生命力。并且可能它对过路的嘉明微笑过。
我把它放在窗口,每日晚上给它浇一些水。也许他有一天会看见,我会告诉他,我买它是因为这是一盆曾经我认为对他微笑过的植物。但是,也许我不会告诉他,这是我的秘密
相处的时候,我总是话很少,他常会以幽默愉悦的言语逗我笑,他喜欢把手放在我头顶上及其认真的看着我说,莫沫,快乐多好,你要做个笑容明媚的孩子,像太阳一样。然后他抓住它的两只前脚将它抱起来转一个圈。太阳兴奋得伸出舌头想舔他的脸,嘉明皱起鼻子对我喊,你看,它多喜欢我。我看着他,第一次觉得自己心里沉积很久的阴暗,渐渐有了些光明的影子。
太阳的确是只很乖很可爱的狗,我和它已经很熟络。常买美味的玉米香肠给它吃,它会朝我摆尾巴。与嘉明坐在草坪上的时候,它会跑来跑去,轻轻蹭我们的腿,他把它当孩子一样。我一直没有问他关于他女朋友的事。我知道他想说的时候会告诉我。我小心的维护着与他之间的界限。他这样温和善良。对任何一个人都可能这样的好来。
梁洛是他大学时期的好友,毕业后一直保持频繁联系。他正在办出国手续,所以嘉明来陪他,住在他家里。他在这找了一些自由的事来做,偶尔替企业写编程,顺便替广告公司策划文案。大部分的时间可以在家工作。我依然每晚写字。但会放很轻的音乐。留意嘉明的脚步声,我对此已经很熟悉,偶尔半夜他会来敲我的门,隔着铁门递给我面包店里做好的新鲜三明治,牛奶和有着俏皮包装纸的水果糖。我把吃剩的糖纸一张张折成小船放在玻璃罐里。五彩斑斓的颜色,迷乱了我的眼。我总是幻想,它们载着我与嘉明行驶到没有忧愁的彼岸。
嘉明告诉我,他的家乡在大连,那个极其美丽的海滨城市,有林立的高楼和蔚蓝的海水。成群的飞鸟划过清澈的城市上空。我说你以后要带我去,他用手刮刮我的鼻子,说好。我希望这样的安静与美好一直持续,我渐渐看得懂他的眼神,里面有对我的怜惜。
清明节去墓区给母亲扫墓。心情异常沉重。回来的时候呆坐在沙发上想过去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。电脑里放着她喜欢的琵琶乐的碟片。悠扬哀伤的乐调充斥了整个房间。嘉明来敲门的时候,我正红着眼及力抑制着不哭出来。
开门看见他,他拿着一束马蹄莲,微微泛黄的花瓣上还有水珠。我的悲伤顿时倾泻而至。他把花扬起来递给我说,我想你会喜欢的。我的眼泪夺眶而出,隔着马蹄莲,我抱住他哭起来来。他慌了神,抚摩我的头发不停的问我怎么了,我只是摇头。他从未见过我哭泣,我一直学着在他面前快乐,希望像他所想的那样,做笑容明媚的孩子。他扶着我进屋坐下来想起身给我倒水,我拉着他的手,那一刻,我多么贪恋他的怀抱。
(四)
如我想象的那样,嘉明会绘画,色彩或明亮或阴郁,意境很抽象,我时常无端的觉得看出一些忧伤的意味来。之后,我才明白的原因,他在怀念她。我后悔如果没有看见那张无意间掉落的照片,我与他的结局会不会好一点。
照片上是一个眉目清扬的女子,笑容甜美,着白裙,长发被风吹向左侧,露出灵气光洁的额头,她半蹲着拉着嘉明的手,他微侧过脸看着她温柔的笑,两人的脚边是很小的太阳,它的链子上插了一朵鲜花。这样一对璧人,我想象着他们应该有怎样美如烟尘的往事。
她已经死了。嘉明说这话的时候,脸上浓重的哀伤突然就刺痛了我的眼。我宁愿她还健康快乐的存活着,他们还在一起。那么,我会澌灭对他的幻编者按 青春的爱情带着年少的倔强与任性,经年以后方才发觉有些人在心底,挥之不去。虽然你已离开,而我会继续等,等到你回来的那天。 忧伤的文字,诉说着曾经的爱恋。不是不爱,而是爱的入骨。幸福滑过脊背,忧伤落尽眼底,而你,永远在心底。 想。然而,她死去,却会永久残忍的占据他的心,她在他的心底,没有人可以取代。我有些气馁,我怎样都无法比得上死去的女子。死亡比爱情更霸道。可是,同样,我却不忍心放弃这样的嘉明。
他低着头,我丧失掉了所有的言语,不知道该伸手抚摩他的脸还是笑着说一切已是过去。
他沉浸在对她的悼念里,我怜惜他,可是有莫名的沉重弥漫了我的胸口。太阳蹲在桌旁吃我给它买的玉米香肠,我好似看见它身上有太多她的影子,它曾生活在他们的故事里。我没有像往常离开时一样抱起它,对它说再见,宝贝。却只是轻轻的走过它身旁,转头对嘉明说,我回去了。我懊恼自己为什么不可以装作若无其事,只是一切太突然,丝毫不符合我的想象。是否他会怪我没有安慰他的心情。他一定不知道,我陷在矛盾里无法抽身。
我的编辑告诉我,他打算正式向我长期约稿,我开始更加... -->>
编者按 青春的爱情带着年少的倔强与任性,经年以后方才发觉有些人在心底,挥之不去。虽然你已离开,而我会继续等,等到你回来的那天。 忧伤的文字,诉说着曾经的爱恋。不是不爱,而是爱的入骨。幸福滑过脊背,忧伤落尽眼底,而你,永远在心底。 20岁的时候,我会用婉转流离的文字描绘风花雪夜的爱情,可是经年之后,我却怎样也写不好与艾嘉明的完美结局。他是穿梭过我生命里的青鸟,带我滑过幸福的脊背。在彼端的云层上空,让我观望尘世里所有的美好。失去他,是我永世都无法抹灭的痛。而当时光终于错落成眉眼间的荒凉,我还是记起他。哦,嘉明,夜凉如水,我又为何一次再一次的想起你遥远而模糊的脸呢。
(一)
我已经习惯了日夜颠倒,整夜卷缩在昏暗的房间里,伏在电脑前写字。写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。母亲是父亲的情人,到死他都没给过她名分。但是她不记恨他。她给自己找所有的理由去原谅他。只因她爱。即使她脸上的哀愁和对他的祈盼从未退却。但是依然对我诉说他的总总好处。我知道,她在给自己安慰。我选择相信她们,爱情不是一定要拥有或者组建了家庭才够圆满。
所以我写,我把对真挚爱情的向往和母亲一生的欠缺全写在小说里。似陆游唐婉的凄楚。梁祝的生死相许,三毛荷西的相互依傍。它们在思想上给了我些许慰藉。并且可以换得些微薄的稿费,虽为数不多,但解决温饱尚可。
是寒冷的深冬,我在房里开足了暖气。掂着脚尖趴在窗前看纷扬的雪花,飘荡在昏黄的路灯下,像午夜里的精灵。有月光的淡淡阴影投射在长青树上,过路的车灯晃荡着白白的耀眼的光。
我卷曲着手伸到窗外,是彻骨的冷,仿佛要侵入到骨髓里去。我一直记的那种冷。那夜我遇到艾嘉明。
我的小拇指早被冻伤。肿胀使得这枚银饰蝴蝶尾戒带上去有些微微发紧。我慢慢翘起小拇指,它伏在我的指背上,在苍茫的月色里,恍若随时会翩然起舞。
手开始逐渐冻僵,伸进来关上窗。把气温调高两度,泡了一杯柠檬水。听到急促的敲门声。我瞥了一眼墙上的闹钟,时针显示12点。针摆还在不停歇的摇摆。闹钟是古铜色的,上端是一颗中间有裂缝被缝合了的破碎的心形。我想着深夜可能会出现的人。母亲死后,我一个人住在公寓的这个房间里。平常显少有人光顾。
敲门声停了一会,又开始响起来。门上未装猫眼,我把门拉开一点,探出脑袋,隔着铁门看见他。脖颈上圈着厚厚的灰色围巾,穿白色的棉制大衣。肩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宠物袋。右手提着行李箱的把手。鼻子被冻的通红,一堆看似很愤怒的头发。他符合我的审美观。嘴唇是很薄的坚毅的线条。用手捂住咳嗽的时候垂下长长的睫毛。
后来,我相信这一切是冥冥之中所要发生的。遇见并且在劫难逃。像午夜里的灰姑娘。十二点穿上华美的服饰与水晶鞋,在玻璃宫殿里邂逅她的王子。而嘉明,是注定要出现在我生命里的王子,虽然我别无长物。
他看见我,有丝诧异,侧过头往房里看了一眼狐疑的问道:请问梁洛在吗?
什么?我不知道这个人,你是不是找错了。我把门开大一点面对着他。
这里是8011吗?他说着伸进口袋掏出一张纸翻开来凑过头指给我看,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公式与文字,白坪公寓8011几个字歪斜潦草的被记在角落里。
是8011。我用手指了下房上的门号。但是这里一直是我住,没有你说的那个人,你是否再问清楚点。
他犹豫了下好似猛然想起,放下宠物袋从上衣兜里拿出手机,播出一串号码之后放到耳旁,侧过身子。他的衣服帽沿里沉积了薄薄的一层雪。气温太低,还未融化掉。
宠物袋里探出一只狗的脑袋,它好似刚睡醒,张着眼睛东张西望。耳朵耸拉着,头顶上有一快拇指般大小的疤痕。毛色干净,白的夹杂着些圆圆黑点。下雪的午夜里,带着狗的英俊男人,站在我的家门口。我没有马上进屋,突然有了点想探究事情接下来发展的欲望。
(二)
洛,是白坪公寓8011吗?我站在这里门口,但是好象不对。是一个陌生的女孩。
嘉明你到拉?上次不是报给你8017的吗,是不是记错了。不是3点的车吗?为什么不打个电话,好过去接你,我马上出来开门。说完挂断电话。
他转过身仔细的看了下纸条上的字。7字的一横被旁边用黑笔写的化字掩盖掉了。
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,看错了字。他抬头对我微笑。
没事,你的狗快要跑出来了。我将手搁在铁门把手上,拿眼朝地上示意了一下。
他弯下身将袋子拉了拉,重新背起来。笑道,它很依赖我。出门总得带上。
嘉明,楼道里传来喊他的声音,他提起行李箱对我点下头。
在那边,我该走了,真是打扰你了。说完转身离开。
他转头的侧脸轮廓在灯光下有柔和的线条,想起与他简短的对话。是干净温和的男子。
关上门回屋窝在沙发上,是紫色船形的,十分舒适。我躺在上面的时间比在所有的地方都多。睡觉的时候,会幻想自己乘坐能够穿越时光的飞船。去往前生或者来世。看一下我的前生是做了什么,才成了今世如此这般寂寞无靠的女子。
电脑在沙发前的桌子上,放入傍晚租来的碟片,是惊悚片姊魅情深。伴随清悠的乐声,画面进入到一幢有庭院的房子前。天空是湛蓝的色泽,两个女孩清丽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,快乐原始的微笑,牵着手坐在溪边的木栏上将脚伸进水里摇晃。导演刻意的埋伏下了之后将逐渐延伸明了的悲凉剧情。
一个人是不看喜剧的,因为无法适应在开怀大笑的时候看到片里的悲剧意味。就像很多事情一个人是无法做的,像去游乐场。那是聚集欢乐的地方。摩天轮飞的很高很快,到达顶端的时候总会有许多人因为惊险而发出的尖叫声,但是那是快乐的声音,一瞬间仿佛离天空很近。一伸手,就可以摘到云朵。它一圈一圈飞速旋转,像年轮一样。回想起来。时光比我们想象里的要快,有时候仿若只是一个眨眼的刹那。
凌晨窗外一点一点明亮起来,关掉电脑,拉上厚实的紫色窗帘,屋里瞬时漆黑得只剩鼠标上的微小亮光,床在窗户旁,躺下来闭上眼,很快便睡去。长期以来喜欢并且习惯这样的睡眠环境。全世界只剩黑暗,但梦里偶尔会有缤纷的色彩。
醒来的已是傍晚,天已放晴,依然有雪,但不似昨日般寒冷。梳理一下出门吃晚餐。特意注意了下8017号房,就在楼梯的对面,房门紧闭。到小区里的批萨店点了份水果沙拉。便散步到附近的图书馆。这是我每日所必须去的地方,长期的写作,需要不时增加阅历。拿了本微物之神在书店的接待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做下,把书摊开编者按 青春的爱情带着年少的倔强与任性,经年以后方才发觉有些人在心底,挥之不去。虽然你已离开,而我会继续等,等到你回来的那天。 忧伤的文字,诉说着曾经的爱恋。不是不爱,而是爱的入骨。幸福滑过脊背,忧伤落尽眼底,而你,永远在心底。 在桌子上,双手握着刚点来的咖啡用以用来温暖一下冰冷的手。
一切似乎都合乎常理,像我预感的那样,我再次遇见他,只是不曾想到,竟只时隔一日,这个世界很小,很多人是可以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相识。发生或长或短的故事。有些只是擦肩而过,回首时不过只剩淡淡记忆。而有些可以延续至久。相知,甚至相恋。
又碰见你了,怎么你也喜欢看书吗?他压低声音跟我打招呼,依旧可以听出因感冒导致的嘶哑嗓音。在我对面拉开位置坐下,把手里的狗链搭在椅子上。他的头发已经不像昨天那样愤怒。柔顺的垂下来,是细碎的短发。低头的时候微长的刘海遮住眉眼。
不怕你的狗会在这里呆不住乱叫吗?我放下手中的咖啡。
不会,它很乖的。他垂下手抚摩它的头,它便伸出舌头欲舔他的手心。
它叫什么?
太阳。那你呢?
太阳?好奇怪的名字。我只是知道了你的宠物的名字。你是否先告诉我怎样称呼你?我邪笑着看他。
小狗也一样啊,别有不平等的思想。
叫我莫沫,我伸出食指在桌子上划给他看,告诉我,为什么要叫太阳。
我是艾嘉明。他把左手伸到我跟前,用右手在掌心慢慢写出这三个字。我看见他的手,修长漂亮,因为瘦削有微凸起的骨节,里面应该隐藏了艺术的天分,绘画或者钢琴。我一直认为,有着漂亮双手的男子,应该有良好的修养,并且有对某一种艺术的更好的驾御力。
太阳,代表温暖,幸福。它是4年前我和女朋友在街边的角落里看见的,那时候它还很小,奄奄一息的样子。没有现在好看。我们就把它带回家。
我掩饰心里一闪而过的失落,顺手拿过他找来的书,是童话小王子。很早之前看过,这其实是一本更适合成人看的童话书,有深刻的哲理和寓意,关于童贞与幻想,爱与责任。我们心里是不是住着这样的一个小王子,有忧伤但美好的思想,有希望和温存。
你看,这一段,小王子说,只有用心灵才能看清事物的本质,真正重要的东西是用眼睛无法看到的,还有,正因为你把时间投注到你的玫瑰上,它对你来说才变得如此珍贵。嘉明凑过来指着书上的段落给我看。
我一直盯着他张合的嘴巴,时而微扬起嘴角,还有他说话的神情。他的确是漂亮的让人羡艳的男子。
(三)
起初总是不经意的遇见。我时常在傍晚出门时在楼梯口遇见他。然后一同去图书馆或者散步。有时候我会想他是不是故意找了这样的时间。或者说,我是刻意在那一次图书馆会面之后每晚出门,我希望看见他。
书店旁边新开了一家鲜花店,有颜色绚丽的花草,天堂鸟,百合,鸢尾,满天星。插在花瓶里,或者用漂亮的透明彩纸包装起来。路过的时候,看见一株用桃心瓷盆装的仙人掌。顶部嫁接了三个不同色的仙人球。我把它买下来抱回去。它只需要一点点的水分,有顽强的生命力。并且可能它对过路的嘉明微笑过。
我把它放在窗口,每日晚上给它浇一些水。也许他有一天会看见,我会告诉他,我买它是因为这是一盆曾经我认为对他微笑过的植物。但是,也许我不会告诉他,这是我的秘密
相处的时候,我总是话很少,他常会以幽默愉悦的言语逗我笑,他喜欢把手放在我头顶上及其认真的看着我说,莫沫,快乐多好,你要做个笑容明媚的孩子,像太阳一样。然后他抓住它的两只前脚将它抱起来转一个圈。太阳兴奋得伸出舌头想舔他的脸,嘉明皱起鼻子对我喊,你看,它多喜欢我。我看着他,第一次觉得自己心里沉积很久的阴暗,渐渐有了些光明的影子。
太阳的确是只很乖很可爱的狗,我和它已经很熟络。常买美味的玉米香肠给它吃,它会朝我摆尾巴。与嘉明坐在草坪上的时候,它会跑来跑去,轻轻蹭我们的腿,他把它当孩子一样。我一直没有问他关于他女朋友的事。我知道他想说的时候会告诉我。我小心的维护着与他之间的界限。他这样温和善良。对任何一个人都可能这样的好来。
梁洛是他大学时期的好友,毕业后一直保持频繁联系。他正在办出国手续,所以嘉明来陪他,住在他家里。他在这找了一些自由的事来做,偶尔替企业写编程,顺便替广告公司策划文案。大部分的时间可以在家工作。我依然每晚写字。但会放很轻的音乐。留意嘉明的脚步声,我对此已经很熟悉,偶尔半夜他会来敲我的门,隔着铁门递给我面包店里做好的新鲜三明治,牛奶和有着俏皮包装纸的水果糖。我把吃剩的糖纸一张张折成小船放在玻璃罐里。五彩斑斓的颜色,迷乱了我的眼。我总是幻想,它们载着我与嘉明行驶到没有忧愁的彼岸。
嘉明告诉我,他的家乡在大连,那个极其美丽的海滨城市,有林立的高楼和蔚蓝的海水。成群的飞鸟划过清澈的城市上空。我说你以后要带我去,他用手刮刮我的鼻子,说好。我希望这样的安静与美好一直持续,我渐渐看得懂他的眼神,里面有对我的怜惜。
清明节去墓区给母亲扫墓。心情异常沉重。回来的时候呆坐在沙发上想过去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。电脑里放着她喜欢的琵琶乐的碟片。悠扬哀伤的乐调充斥了整个房间。嘉明来敲门的时候,我正红着眼及力抑制着不哭出来。
开门看见他,他拿着一束马蹄莲,微微泛黄的花瓣上还有水珠。我的悲伤顿时倾泻而至。他把花扬起来递给我说,我想你会喜欢的。我的眼泪夺眶而出,隔着马蹄莲,我抱住他哭起来来。他慌了神,抚摩我的头发不停的问我怎么了,我只是摇头。他从未见过我哭泣,我一直学着在他面前快乐,希望像他所想的那样,做笑容明媚的孩子。他扶着我进屋坐下来想起身给我倒水,我拉着他的手,那一刻,我多么贪恋他的怀抱。
(四)
如我想象的那样,嘉明会绘画,色彩或明亮或阴郁,意境很抽象,我时常无端的觉得看出一些忧伤的意味来。之后,我才明白的原因,他在怀念她。我后悔如果没有看见那张无意间掉落的照片,我与他的结局会不会好一点。
照片上是一个眉目清扬的女子,笑容甜美,着白裙,长发被风吹向左侧,露出灵气光洁的额头,她半蹲着拉着嘉明的手,他微侧过脸看着她温柔的笑,两人的脚边是很小的太阳,它的链子上插了一朵鲜花。这样一对璧人,我想象着他们应该有怎样美如烟尘的往事。
她已经死了。嘉明说这话的时候,脸上浓重的哀伤突然就刺痛了我的眼。我宁愿她还健康快乐的存活着,他们还在一起。那么,我会澌灭对他的幻编者按 青春的爱情带着年少的倔强与任性,经年以后方才发觉有些人在心底,挥之不去。虽然你已离开,而我会继续等,等到你回来的那天。 忧伤的文字,诉说着曾经的爱恋。不是不爱,而是爱的入骨。幸福滑过脊背,忧伤落尽眼底,而你,永远在心底。 想。然而,她死去,却会永久残忍的占据他的心,她在他的心底,没有人可以取代。我有些气馁,我怎样都无法比得上死去的女子。死亡比爱情更霸道。可是,同样,我却不忍心放弃这样的嘉明。
他低着头,我丧失掉了所有的言语,不知道该伸手抚摩他的脸还是笑着说一切已是过去。
他沉浸在对她的悼念里,我怜惜他,可是有莫名的沉重弥漫了我的胸口。太阳蹲在桌旁吃我给它买的玉米香肠,我好似看见它身上有太多她的影子,它曾生活在他们的故事里。我没有像往常离开时一样抱起它,对它说再见,宝贝。却只是轻轻的走过它身旁,转头对嘉明说,我回去了。我懊恼自己为什么不可以装作若无其事,只是一切太突然,丝毫不符合我的想象。是否他会怪我没有安慰他的心情。他一定不知道,我陷在矛盾里无法抽身。
我的编辑告诉我,他打算正式向我长期约稿,我开始更加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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