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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下文学 www.bxwxx.com,陈俊材文集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  此时,正是衣着华丽的她陪着王进绅缓缓登场,显然,她成了今日王家倍受人关注的中心人物。

    “兄弟们”一见她莅临,冯七立刻站了出来讲话:“今天,是个吉利的日子,让大家列队观看老爷的新夫人杨太太打枪,现在,请老爷先给我们一个开场演习!”

    满脸横肉的王进绅赫然地出现了。只见他离开她,一个箭步跨了三步远,猛地从腰间取下了一支崭新的手枪,装着一付人老心不老的样子,漫不经心地向头上空中抛了一下,然后接在手中,握住枪柄,张开机头,连瞄准姿态也不作,便对着五十米开外的大树上悬吊着的铜铃开了火。

    叮当!一声脆响,铜铃落地。

    匪徒们狂呼乱吼

    “老爷的枪法准啊!老爷真是盖世无双的神枪手啊!”

    “大家静静,大家静下!”王进绅赶快招呼他的喽罗们:“下面,请看你们的新太太接应”

    “好呀!阔呀!看太太的,看新太太的!”

    “准是‘师高弟子强’嘛!”

    在叫喊声中,她沉静地迎上去待令。

    王进绅见她走来斜睨着双眼冷冷地扫视她一下,便把余烟未尽的枪,重新张开机头递给她,然后,凶神恶煞地吼了一句:“带出来!”

    四个气势汹汹的匪徒跨过来打开牢门,架着我跑过长长的操场,将我紧紧地捆住了一根大树上。

    “太太”冯七得意地笑笑,神秘地对我一指:“今天这个共匪就是你的活靶牌。”

    她毫无表情地点点头,陪着王匪一步紧似一步地对我逼上来,直到距我只有三丈远的地方,王匪才示意她停下来。

    “当我喊完一、二、三你就向他开枪!”王进绅继续对她叮嘱:“记住了!”

    她这次没有点头,她没有答一个字。

    骤然,她抬起头来,我望过去,我们四目相遇了,一种往事的记忆顿时搅乱了她的心情,使她无法镇静下来。

    片霎间的茫然无措;

    转眼间的视若罔闻;

    猛然间的冷若冰霜。

    “一、二”王进绅吐出二个字。

    几十双眼睛立刻转向她,几十个枪口也对着我抬起来。

    她似乎领悟了什么,立刻将枪举起来将枪口直直地对准我的心窝,瞄准着

    她正欲射击

    “太太等等”此时,冯七钻出人群,有意识地把对准我的枪口往下一压:“老爷还有话给你说哩!”

    “姓石的”王进绅傲横地吼叫:“把地图给我拿出来!今天我可以免你一死”

    “你若再不交出”冯七也在一旁助威呐喊:“恐怕悔之晚矣!”

    “交出来吗?”我沉着地回答:“容易得很”

    “你回心了?”聒不知耻的王进绅哑然一笑。

    “啥子时候交出来?”冯七喜出望外地追问了一句,他此时对于他的布置飘飘然,醉沉沉了。“快说!”

    “当毛主席领导的中国工农红军的红旗插到这里的时候!”

    “我杀死你这个共产党的忠实信徒!”王进绅气急败坏地冲上来伸出长长的两爪,几乎要触到我的胸膛。

    “不错,你们能够怎样。”我毫无惧色地挺起胸膛。“但是,请你们记住,共产党领导的革命事业,决不会因为少一个共产党的信徒而失败,她在中国的胜利是必然的!”

    “革命胜利!”冯七走上前来冷笑:“谈何容易,从共产党成立到现在你们闹了十几年,而今岂不屡遭惨败

    “不!”我义正词严地驳斥:“毛主席领导的中国工农红军,为了挽救民族的危亡北上抗日,早已突破了几十万国民党反动派的围追堵截,节节胜利,锐不可挡,现已逼近川西,连你们的委员长蒋介石也闻风丧胆,似若惊弓之鸟,亲自来成都督阵,更何况你们,你们只不过是一群打肿脸充胖子的奴才罢了!”

    “妈的,”王进绅见他的爪牙招架不住,乱了手脚:“你现在毕竟是我的笼中鸟,网中鱼,我今天要叫你死!”

    “死!”我愤怒地指责他们:“人生谁无一死,为民族的独立,祖国的富强,大众的解放,为打走小日本有何足惜?”

    “住口!住口!”冯七老羞成怒地嚎叫着。

    “三——”也正是这个时候,王进绅好象找到了救命的法宝,吐出了杀人信号的最后一个字。

    喊声似电流击着她的全身,使从惊怔中猛省。她举着枪冷冷笑着跳上来,逼上三步,没容我有任何回旋开口的余地,蓦地用食指抠动了板机

    但是,枪并没有响。

    她正欲再打,却迎来了众匪的怪叫和狂笑。

    啊,她这分明是讨好王匪当众戏弄我啊!

    我恨,我是多么多么地憎恨这个出卖灵魂的女人啊!

    这一切,怎么叫我能够轻意相信她呢?当然不能。

    她继续告诉我这天以后的事情。

    敌人通过这次所谓的“考验”之后,对她略有放宽了。

    她经受这场复杂的锻炼过后,也确实有可乘之机对王进绅下手了,但是究竟如何下手呢?

    六

    难道她能眼睁睁地让石老师死于敌人的枪刀之下而不顾?

    难道只能为自己惨死的一家复仇?

    不能!不能!

    “开门!开门!”

    正在她思想斗争得十分激烈,一筹莫展的时候,外面突然响起了轻而急促的拍门声。

    “哪个?”她警觉地问。

    “姐姐,是我”外面清脆的低声回答。

    随着房门的移动,红灵有些焦急地出现在门口。

    “妹妹,是你?”她赶快把红灵拉进门轻声说:“啥子事这样急?”

    “姐姐,老爷身边送茶的小丫头刚才偷偷告诉我:‘她说她刚才在老爷房里听到冯七给他报告,县警察局已经接到上头的命令,要他们在明天天亮以前,秘密处置姓石的共产党员’。”

    这还容迟疑吗?她咬紧了自己的牙关。

    “姐姐,咋办?”

    “想法,想办法”她激烈而认真地思考着,直到她振奋得浑身微微抖动,把她的计谋讲给红灵他们,直接患难中的姐妹二人相视而笑

    此时候,正置午夜时分。

    距重大的行动还有一天,姐妹俩紧张地活动开来了。

    她做好了持枪后的各种准备。

    红灵暗暗地把消息告诉了王家生死相依的两位受苦的兄弟,还有那个机灵的已经几次给她们送信的小妹妹。

    总之,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

    第二天,夜深了。

    冯七按上司秘密执行的密令,带着二个刽子手押着我悄悄地向山边刑场走去。

    红灵急急跑进她房中告诉她:火光为号,马上行动。

    刚刚说完,王家前院,王进绅内堂,火光大作,喊声四起,一片混乱

    混乱中,王进绅及其爪牙们,顾此失彼,如热锅上的蚂蚁。

    混乱中,那个可爱的小妹妹给她送来了二支短枪。

    混乱中,红灵换上她的衣服在囚室里静坐迷惑敌人。

    混乱中,她在两位大叔的帮助下飞身上马,逃出鬼门关

    啊!自由了,解放了,她同骏马奔驰起来,沿着冯七等人在雪地上留下的足印紧紧尾随于后,在千钧一发之际,赶到了刑场。

    她机敏地击毙了刽子手

    她又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的恩师扶上了马背,扬鞭疾驰

    “石先生,石先生!”回叙到这里,她再也禁不住自己的激情“你咋忘了?我是杨红梅啦!”

    “杨红梅,红梅”

    我低低地重复着这个熟悉而又难忘的名字,心里承认,没有忘记,也永远不会会忘记

    七

    正是春天,大地生机勃勃。

    一片金黄色的原野随着微风的吹动,飘来阵阵沁人肺腑的幽香,三三两两的春燕展翅凌空,一会俯冲下地捕捉害人的小虫,一会高飞远翔展望前程。

    这一天,我参加了一次群众集会的讲演后,突然被二个暗探紧紧咬住,为了甩脱追捕,我赶快利用小街绕出县城,在一个拐弯的民房侧脱去外套,改装为一个青年农民的样子,以防万一,便于应付。可偏偏不巧,也恰恰在这个时候,暗探已带着几个警察分两路追上来。他们满脸凶相,叫一切行人停下来,逐一盘查,稍不顺意,连骂带抓,当时,我只好被迫停下来待问。

    敌人渐渐地逼近了我

    我沉着地准备迎上前

    一个暗探狡猾的目光射来,像是把我看透似的。

    我紧握双拳准备着

    “哥哥,哥哥,你原来在这儿站住啊!”

    突然,我被一双手抓住了,回头一看是一个目光聪慧的姑娘。

    “哥哥,你站着干啥?”她拉着我的手便骂:“你想死了吗?要是人家把你当成共产党抓走了咋办?叫我们一家人怎么过?爸爸在前面等你拉车子啊!”

    “我”我立刻明白了来人的用意。

    “你憨憨地站住做啥?走!”

    说罢,她没让我答上一句话,也不准备让我吐出一个字,便显得十分泼辣而又非常自然地把我连推带拉地推出了人群,向远处停放的一辆板车急急地走去

    片刻,当暗探们带着警察扫兴而归,行路上一切都恢复正常时,她笑了,狠狠地向着那群废物地上吐了一口唾液。

    “姑娘,谢谢你救了我!”

    “谢啥?不要这样!”她天真地一笑,抬起头脸红了。

    “姑娘,你不怕吗?”

    “我恨死这帮横行霸道的坏蛋了!”

    “你叫啥名字?”

    “没取名字,我姓杨。”她沉思着告诉我:“从小我就爱红梅花,戴红梅花,大家就叫我红梅了。”

    “红梅,这名字太好了!”我对她亲切地说:“让我帮你把车送回家好吗?”

    她略一迟疑,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小妹妹”当我和她在公路上并肩拉车同行时,我感激地对她说:“你今天这样作,不怕坐牢杀头吗?你真够大胆,你认识我?”

    “认识你。”她告诉我:“我还在‘简师’里读书就认得你了,后来还看见你领着工人搞游行,要说胆大吗,你比我大胆得多。”她突然忧郁地问:“石先生,你这样常常冒险到底是为啥呀?”

    “红梅啦”我循序渐进地启导她:“面临着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,身受官僚地主的压迫,我们中华民族处在水深火热之中,国家有灭亡的危险,人民有做奴隶的可能,但蒋介石却熟视无睹,还制造了骇人听闻的种种流血惨案,广大爱国同胞的血流成河,尸骨成山内忧外患,我们不起来斗争谁来斗争?”

    “斗争?这样下去我们有出路?”

    “有!”我进一步引导她:“我们要团结起天下的劳苦大众起来革命。”

    “革命?”她显然不明白:“咋整法?”

    “革命就是在共产党的领导下,发动成千上万的群众联合起来,把日本帝国主义赶出中国!把官府打倒!把地主恶霸打倒!把国民党反动派消灭!将来,我们要当家作主人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好?”她禁不住笑了起来“我能参加吗?”

    “这么性急?”我也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就是性急!”她昂着头,目不转眼,充满热望:“石先生,能吗?”

    “能!一定能的。”我充满深情地鼓励她:“只要你真心实意拥护革命,也有为革命献出自己的一切的决心,一定能的!”

    她想了想,寓意深长地回答:

    “别小看人,等着吧!”

    八

    我等到了,但是确实没有预料到是今天。

    “石先生,石先生!”她轻轻地喊着我,完全被难忘的追忆陶醉:“你怎么这样快就忘啦,那一天,你把我送到家里给我讲了许许多多”

    我忘不了,她是红梅,是真正的杨红梅。

    从一个天真烂漫的纯洁少女变为了一个浑厚质朴的健康姑娘,又由一个健康的姑娘成为一个有革命觉悟的好姐妹,仅仅二、三年内她的变化有多么大啊!

    “你给我说”她深深地陷入记忆的大海了:“星星之火可以燎原,大革命失败以后,毛委员创建了第一支武装队伍——中国工农红军。从此,革命又有了新的希望和前途”

    “你又给我说,革命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烈行动,革命要解放天下所有的受压迫、受剥削的工农群众。在革命的征途上,流血牺牲的事情是常常发生的。但是,不管道路是多么艰难曲折,最终的胜利还是属于我们的

    “你还给我说,革命胜利后,一切吃人的制度将会完全铲除,劳动人民将会掌握刀把子、印把子,真正地成为国家的主人。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,建设新中国,建设社会主义,未来,还要建设共产主义

    她越讲越激动,越想越兴奋,那奔放的热情,美好的向往,幸福的憧憬,简直使她忘记了一切。

    “石先生,我能跟你一道去红军送地图吗?我能马上就参加革命,像你这样闹革命吗?”

    我没有回答她,也无法回答她,看着她那燃烧的双眼,望着她两颊泛起的红晕,心里充满了一个坚定的信念:能的,一定能的!她能够战胜一切艰难险阻,奔赴战场,走向明天,定会成为一个坚强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。

    我紧紧地握住她的双手,有力坚信地向她点点头。

    她笑了,既是胜利又羞怯的笑

    奇特的遭遇,残酷的现实,在短暂的时间里,使我们不仅有了相同的语言,而且有了共同的志向,对光明的未来充满了希望。

    “石先生,你看!”突然,她欢快地叫了起来:“天快亮了!”

    天,确实快亮了。

    朝阳还没有升起来,大地仍然是阴沉沉的。只有黎明的曙光正在向长夜的黑暗作最后的斗争,逐渐逐渐吞灭黑暗,把银白色的曙辉扩展着,不断地扩展着。

    突然,红梅离开了我,机敏地闪在近处二根枣树下的一个山石后,全神贯注用发亮的手枪对准远方隐隐在山坡上蠕动的几点黑影瞄准,仇恨的目光从她双眼里喷射,倾泄

    显然,她发现了什么动静。

    这分明是冒失的危险行动,我要立刻制止她。

    然而,还未等我来得及开口,她已对着她认为需要射击的黑点准确的开了火。

    叭叭叭!复仇的子弹呼啸而去。

    我刚要站起来责备她,没料到她倒转过来奔向我,惊喜若狂地喊着:

    “石先生,我打得太好了!你看,我们的仇人完蛋了!”

    这是危险的暴露,这样做的后果严重!我用尽了全身力气奋起冲上前准备保护她。但是,当我刚刚起身时她似乎估计到了什么,不容人有任何分说,就用她的身体紧紧地护卫着我,双眼监视着远方

    远方,一个我很熟悉的身影顺着山坡咯咯咯滚下山去了。无疑,那个带领众土匪寻踪查迹,妄图追捕我们的罪魁祸首得到了应有的报应。

    叭叭叭

    谁知,不幸几乎在与红梅欢呼胜利的同时发生,在回身紧紧靠近我时,山下一颗万恶的子弹击中了她。所以,我不能去追王进绅的毁灭;而是,更清楚地看见了她,身子剧烈地震动了一下,很快就失去了平稳,红润的脸刷地变得惨白,虽现出万箭穿心般的痛楚。虽然,她不愿意离开我,也不愿意我蓦然地离开她,但她毕竟不能自持了,紧靠着我的两肩在渐渐地松开

    这时候,一股殷红的血流,浸透衣襟,从她左胸口渗透出来。

    我赶快将她抱住,异常痛苦地惊叫:

    “红梅,你怎么了,怎么了?”

    她猛地一翻,昂起头来想笑,想对着我装出自然的笑,但她的感情已经不能支配行动了。只见她惨白的脸上,肌肉连连抖动了几下,好不容易才将双眼睁开,轻轻一笑,笑得真切感人。

    “石先生,别难过”她断断续续吃力地说着:“你不是说过,人生谁无一死吗?”

    “红梅,你,你别说话,别再说话”

    “对”她点点头,又摇摇头:“不对,我要说”

    “说啥子?”

    “你走!你快走”

    “要走,我们一道”我看着她流泪了。

    “你走!快,千百万人的事要紧红军的事要紧,别顾我了,快”

    我能走吗?离开这患难相交,生死与共的姐妹吗?虽有重任在肩,但仍然不愿这样离去。我用尽最大的努力掺扶着她一道走。但是,意未料到,我刚刚向她伸出手去,就被她狠狠一推,差点将我推倒在地,她疾目慎慎地逼视着我,她生气了!

    “红梅!”

    她没有回答,她用力抓着手枪往身后山林的小道一指,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,但已无法说出来,只像在说:

    “快!要不,就迟了。”

    至此,我清楚意识到她的用意:非走不可!

    我正欲动步,又见她敏捷地从头上取下她带的那枝迎风怒放的红梅花,双眼含着热泪,双手捧着盛情,托着向我送来。

    “给”

    她吐出最后一个字,道出她的心声:“送红军!”

    接过梅花,万感交集,欲再进一步

    此意绵绵,悠悠相联,顷刻间多少往事涌上心头,又有多少记忆重现在眼前?爱亦深,丝丝相连牵,恋更深,越难割断,她的双眼发亮留存着无限的希望,她胸里翻滚着激浪,波涛连天

    几番儿女情长?

    几番英雄气短?

    我多么想给她一个长吻,给她抚慰,但是,我终于站住了,我知道此时此刻的处境

    我飞身上马走了。

    带着党的重托,怀着人民的期望,向着红旗飘舞的地方,朝着毛主席率领着红军胜利前进的方向疾驰,心儿像插上翅膀

    我走了,禁不住连连回头张望。

    红梅啊,她在挣扎,她在搏斗,她在厮拼;她只身倔立,披满红红的曙光;她像一座红色的大理石塑像巍然屹立,威武雄壮,顶天立地,气吞山河

    激烈的枪声响成一片

    敌人的阴谋彻底被粉碎了!

    泪水遮住了我的视钱。

    但是,那暴风雪中盛开的红梅啊,越来越近,越来越艳丽,她盛开着,她将永远永远盛开着。

    花儿朵朵似长夜中的红星闪闪发亮,繁花似锦,如浩茫大地上的奇珍异宝熠熠发光

    她常常从梦中走来

    她用红梅花编织的爱情花环,使生命之树常青,山花烂漫,神州大地风光无限。

    她总是站在我的面前久久不肯离去,笑逐颜开

    我的思绪更清晰了,她将永远激励着我,去走完人生更有意义的旅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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