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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下文学 www.bxwxx.com,快穿之男主是我摘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但九打开车厢大概看了两眼。多拉和保拉准备得挺周到,吃食饮水足够她们路上用的。她又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,这时候出发的话大概能在日落前到达还未被龙族攻陷的城市。

    老管家过来和她们道别。经过男仆的事情后,他像是又苍老了些。

    咯哒咯哒的马蹄声敲在石砖上听起来格外清脆,直到出了吊桥但九才恍惚地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她以为戴纳会现身阻拦。

    如果按照总裁小说的套路来走,这时候霸道又病娇的男主该会把她从马车里拽出来,关进不见天日的地牢里。然后就是天雷勾地火一整章的不可描述。

    然而现实远没有这么狗血,直到马车出了古堡行在了大路上,戴纳都没有出现。

    他该是回龙岛了。带着对她满满的失望和愤怒。

    大路敞阔,车行得轻快,两旁的景物飞快倒退。过了会她再回头去看,高耸庄严的古堡已经化成了远处一个模糊的点。

    心里突然起了丝怅惘。

    戴纳送给她的家,今后大概再没机会来了吧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多拉和保拉坐在车驾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。但九闭着眼养神,风把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送进她耳朵里。多拉的语气犹自带着几分忿然:“当时要不是你拉住我,我非得……”

    昨晚和多拉循着声响找到地牢时,先映入两人眼帘的就是死相惨烈的男仆。但九当时背对着她们站立,看不见表情和动作。多拉慌慌忙喊了一嗓子,那道瘦削背影摇晃了一下,旋即跌倒在地。两人慌慌忙去扶,却听见前方传来一声颤颤的呜咽。

    伊迪丝背抵着墙,脸色惨白,捂着脖子大口喘息。

    “不是所有人都像戴纳,任你打任你骂的。她只管说她的,谁真的信了?她说公主先是杀了男仆,然后又想杀她,谁又不是当个笑话听了?不过是想趁着公主昏迷先倒打一耙。这么笨拙的伎俩,也就只有你劳心去和她计较。”保拉笑了笑,“我瞧你平时挺沉稳,怎么遇事还像年轻时毛毛糙糙的?”

    多拉撇嘴,倒也没反驳。公主的饮食起居几乎全由她负责,那些需要外出的大小事务,则是统统交待给了保拉。想来公主也是老早就摸清了两人的脾性,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安排。两个人一个主内一个对外,默契配合了这些年倒也真没出过纰漏。

    保拉看她没说话,忙轻声安慰:“你这脾气倒也算不上不好。要不是你揪住了戴纳一通质问,他和公主之间的误会指不定还要多久才能开解呢。你实在是做了件大大的好事。”

    多拉撇下去的嘴角不由地上扬了几分。然而这笑容很快被满脸的愁容替代了:“这才开解多久啊……咱们公主和戴纳,怎么就这么坎坷呢……”

    保拉向后看了一眼,伸出手指示意她别再往下说。之后两个人的说话声渐渐地低了下去,内容也无非是些寡淡琐碎的小事。但九没出声,眉头却是慢慢攒紧了。

    她当然是没那个本事能杀了男仆的。当时地牢里只有他们三个,排除她自己,也就只剩了伊迪丝。然而伊迪丝根本没理由这么做。男仆是她的情人兼帮手,而且从两人啪啪啪的频率来看,感情好着呢。

    如果也不是伊迪丝,那又会是谁呢?

    难不成当时地牢里还藏着第四个人?

    “遇事只会逃跑。这么多年了,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。”像是出自她体内,满含讥讽的女声。

    “是爱莉杀了他,她还想杀我。”伊迪丝哆嗦着嘴唇,许久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
    夏日里但九的后背窜起一股凉意。看似毫无关联的两句话,放在一起却生出了微妙的怪异感。盘亘在脑海挥之不去,将那星点睡意驱得一干二净。

    正在出神间,行进中的马车蓦然放缓了速度。前方马儿发出响亮的嘶鸣。

    但九一边伸手去拨车栓,一边大声询问多拉怎么了。

    推开车门,是两个女仆神色古怪的脸。她不解地顺着多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。大路两旁不见人烟,只有倾倒的建筑和焦黑的土地。戴纳站在这一片废墟里,遥遥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黑衣黑发,像是要融入了身后的背景里去。唯有那双眼睛,隔了多远都能看清其中流转的光芒。

    但九心里咯噔一声。

    难道真要走狗血套路,戴纳是来绑她回去关起来再啪啪甩起小皮鞭的?

    借着多拉的搀扶下了车,她硬着头皮,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他走去。走道不平稳,她一个趔趄差些跌倒。幸好斜斜里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她。

    但九抬头。戴纳扶住她,察觉到她的视线,默然转过脸。

    “劳你来送我。有心了。”即便仍憋着气,也要等在这里见她。但九心下感动,伸出另只手去抱他,“跟你说的那些顾虑是认真的。皇宫里还有事情没有了结也是真的。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。”

    最后一句很是心虚。怕他听出来,刻意说得大声。

    见他不回应,但九有些尴尬地摸~摸鼻子:“……那我走了?”

    戴纳却握着她的手不放。侧着脸,能看见喉结上下滚动。

    他自小性子就很沉默。很少主动开口表明自己想要什么,受了委屈也是,再难过也不会哭出声。这样情感内敛的人,唯有在她面前才会再三地微笑,像任何一个陷入恋爱中的普通男子,毫无顾忌地表现自己的爱情和思念。

    但九苦涩地叹气,默默回握住他的手。

    “龙岛出事之后,我被父亲除去了家族的姓氏。”戴纳终于低声开口,“爱莉,我没有姓氏,也没有家人。”

    他慢慢回头。俊脸几乎失了血色,眼眶微微泛红。用湿漉漉的眼神认真看着她:“我依凭着你取的名字才活下来。我只有你了。”

    但九睁大眼睛。

    ——当时整个人都很消沉。

    ——头两年不敢想,想了就做噩梦。

    ——没事的。

    怎么可能没事?

    心疼如刀绞。这瞬间她几乎忍不住要把自己的苦衷全盘托出。

    内心激烈斗争的当口,感觉他轻轻抱住了她。

    “所以你要好好的,等我去接你。”

    但九一愣,迟钝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。

    各种复杂情绪同时涌上心头,连带着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。她把脸藏在他的怀抱里,哽咽着重重点头:“嗯。我等你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马车继续行进。

    直到戴纳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,但九才回身坐好。前方传来多拉和保拉的笑声,明显比戴纳出现之前的情绪高涨了许多。她用手贴着有些发烫的脸,不由地也笑了。

    因为耽搁了一阵,入了夜后并没能按照预估那样进入还有平民居住的城市。幸好这时候是夏天,也不用怕有强盗突然从大路两旁窜出来。主仆三人把车停靠在一边,拿出准备好的吃食和水大概对付了一顿。

    多拉点亮油灯,挂在车檐的钩子上。暖色的光晕照亮三个人的脸。

    但九的脸依然红彤彤的。平日里颜色浅淡的嘴唇此刻却是滟泽如花。

    她自己毫无察觉。只是脑袋有些发沉,昏昏然地想睡觉。多拉却皱起眉,拿手去贴她额头。

    痼疾发作的前兆,就是烧热。

    多拉着急起来。怎么偏偏是这时候。之前都是吃了医生特配的药才勉强把病症压了下去。可现在莫说医生了,他们停歇的这段路,黑黢黢的半个人影都见不到。

    距离皇宫还远着呐。这可怎么办是好。

    多拉急得抹起眼泪。

    “没事的。应该是这两天情绪太过反复,才会把老~毛病勾了出来。现在天气和暖,比冬天要好捱得多,我受得住。”但九本来已经倚着车壁闭上了眼睛。多拉过来贴她的额头她就知道情况不妙,现在听到她哭更是确定了几分。然而她是主子,是她们的主心骨,这时候不能陪着掉眼泪,更不能显出一丝慌乱。她安慰多拉,“况且明天应该就能进入城市。到时候找个医生,放一回血,把烧热压下去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保拉正把手帕递给多拉,听了但九的话却是吃了一惊:“放血?那可是迫不得已才用的法子。虽然能暂且压住病征,身体却是要大大受损的啊。”

    但九笑一笑不再说话。

    多拉仍在小声抽泣着。保拉则目光担忧地注视着阖目睡去的但九。她已经注意到了。

    女子细白的颈侧,突兀横亘着一条淡色的疤痕。

    天色转至黎明时分,多拉已经急急忙驱动马车。急速后退的景色渐渐不再是残垣断壁,有了草木,有了完整的建筑,还有越发嘈杂的声响。

    但九推开车门向外张望。

    她们已经进入主街道。路上行人三三两两,临街的店铺多半关着门,可到底还有那么几家是还在营业的。

    医生也不难找。多拉之前防备着王后在但九吃食用药里做文章,早就把药方记得烂熟于心。她本意是想让医生照着方子配药,然而时下物资匮乏,她说的药剂又都是极金贵的名目,医生摊手表示自己心有余但力不足。

    保拉又极其反对放血的主张。没办法,最后只能拿了几样退热祛咳的药剂暂时抵挡一下。多拉只怕舟车劳顿让但九病情加重,提议在这里停留几天。

    被但九摇头拒绝了。

    两人拗不过她,只得继续赶路。

    烧热反反复复,但九的精神却倒还好,食量也不见怎么减少。多拉每夜入睡前都要祷告很长时间,祈求主庇佑她的公主。但九阖目听着满含祈盼和温柔意味的祷词,安心睡着。

    好在除了她的病,路上并没有其余波折。多拉和保拉交替着赶车,路上连续换了好几匹马。这样日夜兼程赶了几天的路程后,马车终于停靠在了城堡的大门前。

    负责通报的护卫在转身前一再用了不可置信的眼光打量着两位女仆。多拉和保拉都明白他目光里的含义。

    大约城堡里的所有人,都以为爱莉公主已经死了。

    国王对女儿的平安归返表现出了极热切的欢喜。他甚至等不及但九去到殿中,自己先早早迎了出来。看到她面带笑意,轻声唤他父王,国王眼底也湿~润了几分。

    他紧紧握住但九的手,语气急切:“怎么样?龙族答应求和的请求了么?”

    但九愣了下,脸上笑意更加明显。连寒暄问好的步骤都省略了,可见亲爹是真的沉不住气了。放在平时,这套父慈女孝的戏码还是要演一遍的。

    “答应了。”她盯着亲爹脸上越来越扩大的喜悦笑容,淡淡补充,“但他们同时开出了一个条件。”

    她脸上的神情让人琢磨不透。国王正在狂喜中,哪能注意到她语气和神情里的讥讽。此刻他意气风发地一挥大手,表示一个条件而已,当下不在话下。

    但九眯起眼睛:“他们说,只有父王你归还所有的宝藏,才有可能考虑求和的请求。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

    国王睁大眼睛。笑容僵在震惊失语的脸上,可笑又可憎。

    但九好整以暇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。好一会过去了国王才意识自己的失态。他干咳了两声,向女儿摆摆手:“你先下去休息吧。至于龙族提的条件……让我再好好想想。”

    但九点头,周全行了礼,带着多拉和保拉退去自己的住处。

    走了一段又听见国王在背后唤她。她恭敬转身,听见他问:“你母后呢?怎么不见她一起回来?”

    终于记起来询问王后的安危了么。但九唇角弯起。隔了这么长时间,本以为死去的女儿好端端站在了自己面前,没有拥抱,没有抚~慰,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有没有办好他交代的差事。

    那在眼底停留了几秒就干涸的水气,其实是为了他自己。

    但九想,先前他不是这样的。他也曾拥抱过她,安慰过她,为了她和王后置气,帮她举办盛大的成年礼,还有意要撮合她和西德尼在一起。

    在那时候,除了多拉和保拉,他是她在皇宫里,唯一可以感受到的温暖的存在。

    然而在得知这世上确实有龙和宝藏的存在后,他一点点变成了她完全陌生的样子。为了那些黄白的死物,不惜让妻女以身犯险。甚至到这时才想起来曾经恩爱有加的妻子。

    但九语气依然平静无波:“龙族扣留了母后和士兵,说是怕我一去不返,留下他们充当人质。他们当然是不屑和士兵谈话的,母后又怕得大喊大叫,他们只能放了我回来,跟您转达他们的意向。”

    她当然不会告诉国王,其实王后和那些士兵早就葬身大海。随行的二十二个人全都死了,偏偏只有她安然无恙地回来了,绕个圈想一想就能知道是龙族对她的另眼相待。如果国王抓~住这点,绑了她威胁戴纳,那么事态走向又会变得复杂起来。

    而她重新回到皇宫的初衷,是想着帮助戴纳的。

    国王藏匿宝藏的地点十分隐秘。除了他本人和他的心腹护卫,连王后也不知道存放宝藏的真正位置。据说宝藏刚运回城堡时,是打算放在库房的。然而库房的面积只够存放三分之一的金块和珍宝。国王于是把位于地下的酒窖完全清空,将宝藏挪了进去。

    国王自此养成了每日必去酒窖查点的习惯。不多久之后,他发现存放在酒窖最外面的箱子里少了盏顶盖嵌宝的纯金油灯。把负责看守的护卫全部关起来酷刑拷问,在得到统一的否认答案后,国王气怒交加,下令把这些护卫就地斩杀。

    酒窖里琳琅满目的金银宝石堆积成山,国王是怎么在当中察觉到那盏油灯不见的?后来据宫里人私下议论,都说国王八成是被宝藏迷得花了眼,乱了心,这才疑神疑鬼地觉得东西少了,继而让整支护卫队都丧了命。

    国王再次兴师动众转移了宝藏。这回选择的位置相当隐秘,走遍偌大的皇宫,竟然连看守的护卫都寻不见。

    就像宫里人议论的那样,国王已经彻底被贪婪蒙住了双眼。龙族的复仇出现征兆时,他完全可以拿出部分宝藏去向周边几个邻国示好。联结他们的力量来共同抵御龙族,未必没有胜算的把握。

    他或许也有想到这点。然而他舍不得。

    拿出来一点点都像是能要了他的命。

    但九告诉他,龙族想要回宝藏。这句话在他听来,无异于是想要他的命。

    国王的注意力显然并不全在王后的安危上。他看起来像是察觉出哪里不对才随口问问的。听了但九的解释他只心不在焉地点点头,就示意她可以离开了。

    有一段时间没回来,住所的家具摆设都蒙了层薄薄的灰。宫里人都知道她喜静,尤其出了吉娜那桩事之后,更是连路过都小心翼翼的。多拉和保拉私自外出的事情或许已经有人发觉了。然而国王并没有表现出丝毫要追究的意思,所以那些有眼力见的,自然也会把这件事咽回肚子里。

    但九洗完澡换上便服,多拉和保拉已经把她的卧室拾整一新。躺在床~上翻了会书的功夫,多拉就把熬得浓稠的药汁端了进来。但九皱眉啜了一口,转而去看保拉。

    “父王的贴身仆人在咱们这拿了不少好处。现在好歹回来了,你找个合适的时间,去跟他叙叙旧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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