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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下文学 www.bxwxx.com,这门娃娃亲要不起[穿书]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子,和三个杂役。两个放在外面跑堂,一个留在厨房给厨子打下手。

    账房先生则由她跟顾小楼轮流担任,顾小楼人生中的前十三年没吃过正经的饭,没上过一天学。被荣三鲤带回家后,她不仅给他吃穿,还让他跟自己一起读书。

    她的老师是荣父的同窗好友,他们那一届的状元,在翰林院当学士,相当有文化。

    顾小楼念书刻苦,努力赶上进度,可惜时间有限,不等他追上荣三鲤,荣家就被灭门了。

    以他的文化程度,算个账是没问题的。

    荣三鲤站在焕然一新的大堂里,看着那些崭新的桌椅板凳和门窗,心知用不了多久,这里就会坐满客人,顿时有种别样的满足感。

    顾小楼拿着怀表从后院跑出来,拧着眉说:

    “三鲤,咱们那天在码头订得鱼怎么还没送来?该不会那人拿着咱们的定金跑了吧?我就说该找个靠谱点的老鱼贩,他到码头做生意没几天,哪里有信任可言。”

    荣三鲤慢条斯理地擦着柜台,悠悠道:

    “定金才几个钱,没人会放着更多的钱不赚,拿点蝇头小利就跑路的,明天一早他准送来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放心,我去码头上看看。”

    顾小楼收起怀表就要走,被荣三鲤叫住。

    “小楼,以后这酒楼里我是大老板,你就是二老板。身为老板做事这样急躁躁的,像话吗?等正式开张以后,这种事情多得很,你每件都亲自跑去看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是怕你被人骗了。”

    顾小楼站在原地道。

    “不会的,你放心就是。”荣三鲤话头一转,给他台阶下,“马上就要吃晚饭了,我都收拾了一天,你忍心让我自己做饭?”

    顾小楼不再提找鱼贩的事,撸起袖子就下厨房了。

    等到二人坐在一桌吃晚饭时,他又问:“三鲤,我们今晚是不是要加班?”

    “加班?”

    “对啊,明天不就要跟黄老头比赛做粉皮了嘛,我特意帮你打听过了,这做粉皮的粉到处都有得卖,红薯粉绿豆粉都行,可要是想好吃呀,还得自己亲手磨,那黄老头就是夜夜亲手磨粉的……街上卖大米的那户人家有头驴,同意借给我们用一夜,等吃完饭我就把豆子泡好。”

    荣三鲤见他说得有模有样,忍俊不禁。

    “你笑什么?”

    顾小楼不满地问。

    “当然是因为我有这么勤快的二老板才笑了,不过我们不用熬夜磨豆子,你吃完饭就可以休息去。”

    “那粉皮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有办法。”

    荣三鲤继续吃饭,什么也不透露。

    顾小楼担心得要命——她该不会突然发了善心,准备故意输给那个讨厌的黄老头吧?

    吃完饭后,荣三鲤还是没有磨豆子的打算,放下饭碗直接进了屋。

    顾小楼刷了碗烧好水,上楼睡觉。木床的床头正好靠着杂货间唯一的窗户,窗户对着院子里。

    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,偷看她的房间,发现里面的电灯亮到十一点才熄灭。

    对方奇怪的举动让他琢磨不透,翻来覆去想到凌晨才睡着,导致第二天起床比往日稍晚些。

    一下楼他就跑到店门外,只见黄老头已经支好摊子,笼屉和汤锅腾腾的冒着热气,夫妻二人握着勺子往那一站,来势汹汹。

    永乐街不大,他们要比赛的消息早就在街上传开,很多人特意起早来看热闹。

    黄老头一眼就捕捉到顾小楼的身影,冷笑着说:“你们掌柜该不会还没起床吧?今天我可不会放水的。”

    顾小楼哼了声,扭头就走。看似不屑,实际上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

    对方什么都准备好了,可他们呢?连蒸粉皮用得粉都没有买,三鲤到底在想什么?

    他走到后院,看见荣三鲤站在石桌前,面前摆着个木盆,正在往里瞧。

    “黄老头都已经准备好了,我们也快动手吧。我现在就去买面粉和笼屉,你烧火好不好?”

    “不用,咱们的粉皮是现成的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看。”

    荣三鲤白嫩的手指指着木盆,顾小楼凑过去看了眼,目瞪口呆,忍不住想摸摸她的脑门,看她是不是烧昏了头。

    这个玩意儿怎么可能做成粉皮?!

    这个女人,这个可恶的女人……

    黄老头一整个上午都在心里咒骂,脸色非常难看,仿佛随时酝酿着咬谁一口似的。

    刘桂花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,他也不肯说,只拿着汤勺犹自嘀咕。

    她素来做不了他的老板,怕他心情不好出差错,就把做粉皮的任务也接过来,让他光守着那一锅汤。

    常鲁易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,出门买了几个包子打算提回家吃。路过两人摊前忽然停下,很有兴趣地跟他们聊起了天。

    “黄老头,你那在沪城上大学的儿子,可以退学回家了呀。”

    黄老头梗着脖子不说话,刘桂花则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“常老爷,我们没有得罪过你呀。你怎么能……怎么能说这种话?”

    两人老来得子,好不容易才生下唯一的儿子。儿子从小聪明伶俐,念书尤其厉害,往上数三代都没有他这么会做文章的,简直让人感叹老祖宗保佑。

    天赋不容辜负,他们不惜花光所有的积蓄,甚至卖掉祖传的房子搬到一栋破屋里,日日起早贪黑卖粉皮,赚钱供他上大学。

    简而言之,儿子是他们全部的希望,就指着他光宗耀祖。常鲁易平白无故说他要退学,那不是故意伤人心么。

    刘桂花都快哭了,常鲁易却嘿嘿一笑,摸着自己的大肚皮。

    “这话可不是我说的,对面马上就要开张了,也卖早点,到时人家肯定都往新店去啊,谁还顶着寒风吃你们的粉皮?”

    “也卖早点?常老爷你听谁说的?”

    常鲁易抬手一指,正是门上贴得招聘启事。

    刘桂花扭头看去,总算明白,自家老头这一上午都在烦什么。

    要是真像常鲁易说得那样,他们这粉皮生意做不下去,远在沪城的儿子没钱交学费,的确得退学回家了。

    这可如何是好?

    她顿时什么心思也没了,看着摊子上的东西愁眉不展。

    常鲁易并没有帮他们的打算,纯粹看热闹,哼着歌就回店里准备起中午的生意了。

    门外二老大眼瞪小眼,一个比一个烦,客人来了也没心思接,只说今天粉皮卖完了,让明天再来。

    琢磨了半天,黄老头突然将手中的大勺一摔,大步往前走去。

    刘桂花忙问:“你干嘛去?”

    他不言语,站在路中间见左右无人,对面店里的装修师傅都在忙手上的活儿,就一个健步冲过去,揭掉贴在墙上的招聘启事,逃回自己摊位上,把那张大白纸往灶里一塞,很快就化作一团灰烬。

    这一套动作堪称行云流水,流畅非凡。

    刘桂花看傻了眼,好半天才反应过来,惊问:“你这是干什么呢?”

    黄老头抬起头对着大街,说话时嘴唇都不带动的。

    “让她招人!现在招不到人,看她还怎么卖早点!”

    “人家要是发现告示没了,再贴一张呢?”

    “再贴就再撕!反正我这一天不做生意,就跟她耗上了。”黄老头说着朝她瞪了眼,“我警告你,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。要是他们问起来,就说什么都不知道,听到没有!”

    刘桂花哪里敢说不,饶是心里觉得这种做法不太好,却只能点头。

    黄老头拿起菜刀,忿忿地剁香菜,频频抬头望对面。

    转眼到了中午,荣三鲤和顾小楼一个准备午饭,一个把新桌椅全都擦洗一遍,顺便将昨天买回来的账本等东西摆放到柜台上去。

    顾小楼做完最后一道菜,放在院里的石桌上,过来喊荣三鲤吃午饭。

    走到大堂时他顺便朝门外看了眼,纳闷道:“怎么一上午都没人来应聘的?难道厨子和杂役都不到永乐街来找活干吗?”

    荣三鲤站在柜台后,拿着算盘笑眯眯地说:

    “你出去看看是不是告示有问题。”

    顾小楼就走了出去,下一秒便回来,满头雾水。

    “告示怎么不见了?三鲤你看到有人动它吗?”

    荣三鲤眨眨眼睛,“没看到呀,大概是风太大,被风吹跑了吧,你再写一张好了。”

    自己明明用浆糊刷了好几遍的,怎么会被风吹跑呢?

    顾小楼拿了纸笔,挠着头去院子里又写了一张,贴回原来的墙上,特地把边边角角都粘得死死的。

    荣三鲤站在门边看他贴,有意无意地朝粉皮摊瞥去一眼。

    二老专心做事,头都不抬。

    “贴好了。”

    大功告成,顾小楼拍拍手,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,心想这次总不会被风吹跑。

    “那咱们就去吃饭吧。”

    荣三鲤收回视线,拉着他的胳膊进了门。

    告示贴出去直到傍晚,还是没人上门问,顾小楼不放心,又出去检查,一看愤怒了。

    招聘启事不见了,只剩下因粘性太强留在墙上的几块白痕,摆明了是被人撕掉的!

    “肯定有人故意捣乱,说不定是附近的小孩。咱们来个瓮中捉鳖,把他抓住怎么样?”

    他跑到院子里,忿忿地跟荣三鲤商量。

    荣三鲤正在看今天杂货店老板送来的购物清单,一一核算,有干香菇、干木耳、腊肠等等,全都是酒楼开张后肯定要用到的。

    另有面粉大米等物,需要明天才送来。

    听了顾小楼的话,她不慌不忙地收起清单,吩咐他。

    “你再写一张告示,先别贴,等晚上睡觉之前再贴到门外去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等大家都睡觉了再贴就不会被人撕?可是别人都睡觉了,也没人来应聘啊。”

    顾小楼不太明白她的意思,荣三鲤拍拍他的肩,微笑道:“照我说得做就是了,难道我还会出馊主意吗?”

    也对,她可是荣三鲤。

    顾小楼对她向来是死心塌地的,没再纠结这个问题,赶紧写告示去。等入睡前,街上都安静下来的时候,就将其贴在了墙壁上。

    凌晨五点,天色蒙蒙亮,许多住在城郊或乡下的农民背着新鲜蔬菜,来到菜市场贩卖,街上又热闹了起来。

    粉皮摊子也支好了,按照往常的习惯,黄老头做的第一件事应该是摆出家伙开始蒸粉皮煮汤,应对即将到来的食客。

    今天他却没有这样做,把摊子丢给老婆子,自己蹑手蹑脚地来到对门,打算撕掉那张招聘启事。

    这一张贴得格外紧,揭都揭不下来。黄老头用自己的指甲抠了老半天,才勉强弄开一个角。

    正当他准备一鼓作气撕掉时,旁边有人问:

    “要不要给你拿把铲子?这张纸涂满了浆糊的,不好揭啊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。”

    黄老头随口应一声,应完觉得不对劲,扭头一看,只见荣三鲤和顾小楼就站在自己身边,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他吓了一大跳,连忙往后退,被顾小楼一把抓住肩膀。

    “老头子,别走啊,不是揭得很起劲么?再接再厉。”

    “你放开我,放开我!”

    黄老头用力挣扎,顾小楼松开手,他猝不及防往后倒去,四脚朝天地摔在了永乐街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。

    刘桂花惊叫一声,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,跑来扶起自家老头。因为心虚,不敢质问他们为什么推人,低着头一声不吭。

    有几个赶集的朝这边看来,好奇地停下脚步。

    顾小楼说:“老头子,我们到这里才几天,没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,你屡屡揭我们的告示,太过分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……你们……”

    黄老头又羞恼又愤怒,抬手哆哆嗦嗦地指着二人,“你们是没有做对不起我们的事,可你们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!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洪亮有力,引来更多的路人围观,甚至连常鲁易夫妇也被吵醒,推开窗户朝外打量。

    顾小楼回头看了眼荣三鲤,见她镇定自若,没有阻止的意思,就继续说:“你不要血口喷人,我们怎么逼你了?”

    “我们全家上下就指着这个粉皮摊活,我儿子还在沪城念书,学费一个子儿也不能少。如今你们跑来卖早点了,谁还吃我的粉皮?这不是断我活路吗?”

    黄老头说得声嘶力竭,刘桂花不善言辞,躲在他身后悄悄抹眼泪。

    顾小楼愣住了,他出生到现在没有过家人,从来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,的确没想到这方面。

    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,荣三鲤终于走上前,让顾小楼后退,自己问黄老头。

    “所以你的意思是,希望我们不要卖早点,让你继续卖粉皮是不是?”

    黄老头看她和颜悦色地说话,以为她动摇了,连连点头。

    “你们是开酒楼的,也不缺这点钱赚,给我们留条活路好不好?哪怕你们以后天天来吃粉皮不给钱都行,我家是真的离不开这门生意啊。”

    荣三鲤摸着下巴,脑袋歪了歪,眼神意味深长。

    “可我觉得,既然是出来做生意,那就没有一人独揽的道理。东西究竟能不能卖,不看同行愿不愿意,得看食客们买不买账。你家缺钱不是我害的,大家都有公平竞争的机会,你说对吗?”

    黄老头愕然地张大了嘴。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……这门生意你做定了?那我老头今天就撞死在这里吧,反正以后也活不下去了!”

    说着他推开刘桂花,朝酒楼的门柱子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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